沈权走到孙闲等人面前后,满是恭敬行礼道:“见过诸位叔伯!”
孙闲等人是沈隽的晚辈,沈权也是他们的晚辈。
这里面颇有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味道,这让陈啸庭不免陷入了深思。
锦衣卫内的派系之争,不就是这几个家族的争斗?
这些家族之间虽有纷争,但实则却是一体,无非只是为了争夺最高的那个位置,但互相之间却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今天沈隽寿礼他们会过来祝寿,明天谁家女儿出嫁沈家也回去喝喜酒。
那么……下面那些千户所跟着斗算什么?那么多人甚至丢掉性命又算什么?
陈啸庭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历程,是值得称道的奋斗史。
但现在他才有些明悟……在大人物眼睛中自己和其他人并无二致,左右不过是几大家族内部斗争的炮灰而已。
那么……自己或许该换个活法,为什么一定要为鱼肉,而不是去做刀俎呢?
作为穿越者,陈啸庭从未觉得自己比别人强,但同样他也不会觉得自己比旁人若。
人家能坐的位置,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坐?
而且,要坐就要最高的那个位置……所以此时,陈啸庭的目光看向了孙闲。
刚好此时沈权和这些长辈打招呼完毕,转头便对陈啸庭道:“啸庭,还不赶紧向诸位大人见礼!”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在座诸位都是大佬,所以陈啸庭丝毫不敢怠慢。
“卑职参见诸位大人!”陈啸庭恭谨参拜,该低头的时候他不会含糊。
众人对沈权礼遇几分,但对陈啸庭却没放在眼里,只有一人对他点了头,其他人直接无视了他。
毕竟,他们最低都是指挥佥事一级,那里会把一个小小百户放在眼里,更何况还是雍西这等边缘地方的。
沈权也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但他还是把陈啸庭带了过来,不得不说有借这些人敲打陈啸庭的意思。
此时打过招呼之后,沈权便把陈啸庭带到了一边,同时给陈啸庭介绍起桌子上的几人。
除了陈啸庭印象深刻的指挥使孙闲,在他左侧坐的是南镇抚司指挥同知,另外两人则是南司的两位千户。
经过沈权提点后陈啸庭才知道,在沈岳还在雍西任上时,南司这位谢同知就是他最大的助力。
南司三位高官全到,北司这边却只来了两位千户,现任北司指挥同知和另一位指挥佥事,都只送来了寿礼。
至于为什么不来,其实也是表明一种态度,即使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总得把派系的架子搭起来。
否则锦衣卫内部要是铁板一块,大内的皇帝就该不放心了。
虽然跟着沈权离开,但陈啸庭却没有走太远,而是在临近的处找了位置坐下。
这些位大佬虽然看不上他,但陈啸庭却得主动了解他们,知己知彼方才百战百胜。
果然,几位大佬确实没注意到,而是恢复了被打断的闲聊。
“这些胡人来京城这么些时间,谈判却一直断断续续,他们反倒是在凉州集结兵力,真不知他们想干什么!”
“是想用和谈来麻痹咱们,好一举攻入我神州境内,还是想以重兵迫使咱们让步?”
对凉州的情形,陈啸庭一直都有了解,金帐汗国的人一直虎视眈眈,这就是悬在大明朝西北的一把刀。
“不管是战是和,朝廷总是要早做准备才是……”
“可就在昨天,首辅黄玉成在朝堂上才驳斥了兵部官员,其不主张从京营增兵过去!”
说道这里,只见其中一名指挥佥事道:“说穿了还不是因为国库没银子,要是有银子怎么增兵都可以!”
大明朝国库是否充足,陈啸庭还真不是很了解,从这些话中他已经大致了有了推测。
国家连拱卫边防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你又能指望他好到那里去呢?
这时,却听又有一名指挥佥事道:“但好在有折中之计,可以从邻省调兵过去,也能解解燃眉之急!”
“毕竟,咱们还有长城在,还要连绵山脉做屏障!”
听到这里陈啸庭也有些无语,朝廷都成了这个模样了,他们却觉得正常。
其实陈啸庭要跟这些大佬们一样,几十年都对朝廷上下了解透,便知道有这个结果很正常。
“听说已经有御史在串联,要弹劾黄玉成媚寇误国了!”
堂堂首辅,文臣之首还被弹劾,这不得不让陈啸庭感慨,这确实很大明。
“这些御史就跟苍蝇一样,黄玉成这次有苦头吃了!”
国家危急时锦衣卫这些人却在一旁看笑话,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难道他们不知道唇亡齿寒吗?
或许在这些人看来,这就是文官内部在狗咬狗而已,正好让局外人看好戏。
“国库里没银子,偏偏现在还有人私铸假钱,来挖朝廷的墙角,这可真是……”
就在这时候,南司指挥同知谢献通开口道:“行了,不该说的不要乱说!”
作为南司大佬,谢献通的威严一点儿不输北司指挥同知高若林,他这话一出桌子上的人都闭了嘴。
这张桌子上的六人,除了指挥使孙闲和指挥同知谢献通,被训的四人都是实权指挥佥事。
而这时,孙闲才开口道:“东厂的人查了快一个月,有没有眉目?”
这个答案谢献通也不清楚,于是他看向了方才说话的那位指挥佥事,后者才答道:“回禀大人,东厂查到现在,已经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