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3、6、9是九稻乡乡圩日,6号又是集日,下了数天暴雨,乡民前几个街日没能上街,好不容易雨后初晴,当日的圩日特别的热闹。
周秋凤早上清早去园地里摘一批鲜嫩瓜菜,和家里的土鸡蛋一起拉上街摆摊,到半上午时就销售一空,卖完货,收摊,绕过乡街,到乡边缘一家村民里捉了两只猪崽装编织袋里,装上自己的车,风风火火的回梅村。
回到家里,周秋凤先把自家的一只猪崽放猪栏里,再把车开到乐家后院门停着,到乐家屋前拿钥匙去开乐家后院的门锁。
每年7月下旬收早稻,到这个月初,村民的鸡鸭也关笼,不让它们跑去别人田里乱啄稻谷吃,乐爸要上班,家里关着鸡,后院也上了锁。
乐爸将藏钥匙的地方告诉过周秋凤,她找得到,打开乐家后院门,她先进猪栏里瞅瞅,都收拾好了,垫栏草也铺好,她回头把猪崽抱进去放栏里。
看小猪崽在猪栏里欢跳几下,趴下整窝,周秋凤也放心,出了猪栏房,打开院门出去,看到自家嫂子站在外面,她差点吓到。
周嫂赶集回来,手里还提着东西,看到小姑子出来了,脸上皮笑肉不笑:“找半个街都没找着,连自己家人都不理,原本巴巴的又帮乐清捉猪崽去了啊,对乐家的事儿这么热心,你咋就不给乐韵当后妈呢。”
“……”周秋凤心口如被锤击,痛得厉害,整张脸发白,她不知道最近嫂子哪根神经不对,总背着人刺激她,现在,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她不想理嫂子,周嫂子却没放过她,阴阳怪气的打量小姑子,说出话的着发傻的乐爸推进乐家的老电动小三轮后面坐,她开车,嘟嘟嘟的跑路。
到了乡街上,周秋凤把电动三轮停在以前比较熟识的商店铺前一角,拉乐爸上县里的班车,用乐爸的手机打电话向武老板请假。
武老板听说乐清有事去县城,二话没说,笑呵呵的准了。
乐爸大脑混沌成桨糊,一会傻笑,一会发呆,整个人云里雾里的,任凭周秋凤摆布,班车晃到县里,他还没回神。
乐父懵懵的,周秋凤清醒啊,她全权做主,从汽车站打辆载客的电动三轮车直奔民政局。
当日周四,民政局里有人在办结婚手续,工作人员们看到一对中年男女还以为办离婚的,结果人家是结婚的,倒让他们愣了愣神。
结婚就是九块钱的事儿。,拍结婚照,登记,然后,不到半小时,两本红红的证件新鲜出炉。
拿到结婚证,周秋凤扶乐爸下楼,走出民政局大门,乐爸还在傻笑,还是特别特别傻的那种笑,让路人忍不住侧目。
周秋凤又拉着乐爸逛县城,大包小包的买了好多东西,然后去吃一顿快餐,又去逛一圈,到时间差不多回车站乘一点半的巴士班车回九稻乡。
到乡里才四点多钟,天空干净,阳光清淡。
周秋凤让乐爸在三轮车上等,又去买鱼、肉、宰好的鸡鸭,牛奶,烟酒,装得车里满满的,满载而归。
回到家,乐爸仍然恍如置梦中,感觉特别特别的不真实,他从没想过竟然跟小凤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结婚了。
周秋凤往屋搬东西,乐爸脑子晕乎乎,傻笑:“小凤,我们结婚了?”
“嗯,我们结婚了。”抱着一床新被子和席子的周秋凤,脸一热,一低头,从乐清面前走过,送被子进他以前住的睡房。
乐爸涎着笑脸,追到房门口:“小凤,我们真结婚了?”
“嗯,真结婚了。”周秋凤老脸烧得更烫,低着头拆新席铺床,这个婚,是她半强半骗他结的,感觉好羞耻。
“真结婚了啊。”乐爸傻了一回,掐了一把自己,疼!
疼得打了个颤,那混沌一天的大脑终于清醒,火急火燎的跑到衣柜前,找到钥匙开小抽屉,从最底层翻出一个存折,叮叮咚咚的跑到周秋凤身边,抓过她的手,将存折塞她手里:“小凤,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一万一千六百三十一块,你收着。”
刚把凉席铺平,周秋凤在手被抓住时惊讶的抬头:“乐……大哥,不用彩礼,我嫁你,也没有什么嫁妆,我们……能过日子就好。”
“不是彩礼,以后这家你说啥就啥,钱也归你管,不用操心乐乐的学费,乐乐拿到六万块的奖金,去青大还有奖学金和一万安置费,乐乐的大学费用她自己已经攒够了。”
周秋风被一双手攥着,感觉到他的大手绷得很紧,她心头发酸,眼里几乎要流出泪来,声音硬咽:“乐大哥,我以后……以后要委屈乐乐养老了。”
“不……不,是我们委屈了你,以后家里家外要你一个人管……。”乐爸紧张的很,语无伦次。
“我不委屈,我嫁给你,有个容身之所…乐乐不嫌我,我…还有什么好委屈的……”周秋凤心里酸的难受,转身一头扎进乐爸的怀里,呜呜的哭。
多年看嫂子眼色的生活,让她压仰了太多的情绪,那一哭,眼泪便怎么也止不住,如开闸的洪水,一股脑老儿往外涌。
乐爸手足无摸,想拍她肩膀,又没敢,最终轻轻的环着她的腰,让她尽情的哭,他也知道周嫂子的为人,秋凤心里苦,她需要个地方发泄苦闷。
抱着以后要一起过半辈子的女人,听着她呜呜的啜泣声,乐爸内心反而安稳了,多年前,秋凤还少,跟他和周哥屁股后面玩耍,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和她会组成家,却没想到世事难料,兜兜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