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个宣传,我听着真是不错,你给我细说说…”
公子哥长这么大,还是头次听说这宣传的道理,想到自家事,便听得入神,忍不丁这小子不说了,忙端起酒杯要这小子再讲一讲,却发现这小子竟然抱着边上姑娘啃了起来。
真他娘的有辱斯文,小小年纪怎的跟个老色鬼似的…
公子哥轻咳一声,也不介意这小子跟他称兄道弟了,伸手将他从姑娘的怀里拉出来,端着酒杯笑道:“来,喝一杯。”
“好好。”
良臣正啃的香喷,杯中酒一饮而尽,就要再去逗弄环肥,头刚扭过去,又被公子哥拽了回去。
“兄弟,你且跟哥哥再说说宣传嘛。”公子哥光顾着听新鲜,冷落了边上的燕瘦,人小姑娘气得嘴一噘,喝了口闷酒。
这有什么好说的,良臣怪了:“莫非兄长对这感兴趣?”
公子哥呵呵道:“只是听着新鲜,想多了解一点。”
“唔,这个嘛,罢了,便和兄长多聊几句。”良臣也呵呵笑了笑,人家是阔佬,买单的主,有要求的话,他得尽量满足。
“不过宣传手法多样,效果不一,得因人而施,说白了看人下菜,对症下药,要不然,效果适得其反。却不知兄长想听哪方面。”良臣夹了一块鹅血,塞进了嘴里,嚼完又夹了两口鱼肉。
“这个…”公子哥犯难了,他家的事,不便明言。
见这公子哥犯难,良臣摆了摆手,道:“那我来举例吧。”
“好好好。”
公子哥连说三个好,端坐在那,聚精会神的看着魏良臣。边上的燕瘦好不郁闷,对坐的环肥也是一脸发懵。这是来嫖姑娘找乐子来了,还是传业授道来了。
“打个比方哈,我是说打个比方哈。”良臣嘿嘿一笑,“就拿本朝内廷来说吧。”
“内廷?”公子哥神情一动。
“嗯。”
良臣点了点头,阔论起来:“就说正德朝的大珰刘谨吧,这人你晓得不?”
“晓得晓得。”公子哥连忙点头,笑话,刘谨是谁他能不知道么。
“不就是那个大太监嘛。”燕瘦小嘴一噘,这坏人,她也知道。
“怎么,姐姐也知道啊?”良臣嘿嘿一笑,问燕瘦:“这刘公公名声可是臭?”
“臭不可闻。”燕瘦一脸嫌弃:祸国殃民的大太监,有什么好说的。
良臣却问她:“为何臭不可闻?”
“这…”
燕瘦愣在那里,为何臭不可闻呢?
公子哥却是明白,刚想开口说书上写了,就见那小子从牙缝里捏了根鱼剌丢在桌上。
“因为宣传嘛。”良臣一言下了定语。
公子哥诧异:“此言怎讲?”
良臣笑着问他:“我问你,刘公公在世时得罪的是谁?”
公子哥思虑片刻:“自是朝中官员。”
“那么,写史的又是什么人?”
“也是他们。”
“这不就结了?”
良臣为自己和公子哥倒满酒,顺手又捏了把环肥的胸口,晒道道:“做官的看不起内廷中人,认为他们是阉寺,上不得台面,似乎他们天生就比公公们高一等。那刘公公得了皇帝宠信,干涉起朝政来,骑到他们头上,你说,他们能容得了?”
“容不了。”
“所以,皇帝一死,他们就要反攻倒算,处死刘公公不说,还要歪曲事实,把刘公公写进书中,叫他臭不可闻…老百姓知道什么,咱们这些后人又知道什么,从来听的说的,不都是这些当官的告诉咱们的?…所以刘公公生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真知道?不知道!都是听当官的说的,这便是宣传。宣传的手法就是抹黑,造谣,歪曲,欺骗,史书不过是他们宣传的一种工具….我这么说,你明白不?”
“噢。”公子哥愣了下,“略懂。”
略懂也行,良臣打个哈哈,喝的高兴,来了性头,举杯又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这回不劳公子哥动手,环肥就识趣的给他添满。
“文官嘛,好耍弄笔杆,舞文弄墨,文过饰非,无事也能掀起三层浪来,而百姓愚昧,但听他们所言,便信以为真,因此极易受蛊惑煽动。谣言人口相传,再加上那些文人故意编造的歪曲事实之文,不明真相之人更容易被欺骗。这便是掌握宣传的好处。久而久之,便是铁一般的事实,任谁也质疑不了,对不?”
良臣看着公子哥,却发现他没反应,只低着头在那想什么。
“酒多了?”良臣拽了拽他。
公子哥反应过来,忙道:“没,没,贤弟继续。”
“还继续?”良臣能有多少货,腹诽一声,无奈道:“我给你讲一段吧。”
“愿闻其详!”
“当年刘公公自幼家贫,所以不曾上过一天私塾,以至成为大珰还是个睁眼瞎,大字不识一个,听着都心酸的。所以刘公公发迹后,便一直出资供养家乡贫苦子弟,但盼他们能够读书明理,成年之后不致像他一样。
除此之外,刘公公最是仰慕那些秀才,未成大珰前,便喜欢在宫外听那说书人讲些故事,每听到高兴处,虽囊中羞涩,总是要摸出一个铜板来的。但凡在路上见到有士子结伴而来,他也会自愧,不敢与士子迎头相向,总是让于一边待士子走后才继续前行。由此可见,刘公公最是看重读书人,也最是器重,每每在宫中与人言称,都是要为社稷选人材,要使贫者有衣穿,有书读,有饭吃。”
良臣说的口渴,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