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对于男人就是诱惑,就是毒药,就是失心草。
原本,魏朝还拉拢二叔,对他百般示好,因为他想借此得到西李娘娘的信重。西李是小爷最宠信的妃子,再有自家干爹王安的帮衬,魏朝想没前途都难。之前一直搭不上西李的线,现在有机会,魏朝如何会放过。他这个人最是有眼力了。
事实证明,这个做法是有效的,二叔的确因为魏朝的示好和拉拢而产生了对魏朝的感激心理,将他示为自己的恩人,可谓事事都听他的。只要等时机成熟,魏朝借二叔的口就能成功让西李对他刮目相看。
不曾想,这中间却出了皇长孙乳母的事。
当知道是李进忠坏了自己好事时,魏朝那个气啊,直接就将李进忠视为了自己的眼中钉。
更想李进忠为什么要坏自己好事,是不是这个李大傻子也看上了那客妈妈,想尝尝人家妈妈的汁水!
这一想,是又酸又恨。
二叔也想到过魏朝会报复他,但也没有多想,这魏朝也是太监,没了鸟的人,对女人能有多大的兴趣。如果魏朝觉得没面子非要报复他李进忠,充其量也就是冷言冷语,不再搭理他而矣。谁知魏朝做的这么绝!
洗衣服就是件苦差事。
按规矩,东宫人等的衣服自有浣衣局来收,哪需二叔来洗。可魏朝偏要二叔洗,还逼着他天没亮到护城河去洗。这大冷天的,把人逼着往河里洗,摆明了就是要二叔活受罪。
魏朝是有品级的太监,又是东宫管事太监王安的人,在东宫说不得是一言九鼎,可对于小火者、宫女们而言,却是个谁也惹不起的存在。
他要整治自己,二叔能有什么办法?
前番因为客妈妈的事牵涉到自家亲侄子,二叔都吓的不轻,哪里还敢再去找李娘娘诉苦。没办法,只能硬受着。放眼东宫,他也没有人可以指望。去找王安公公,那是嫌自己的罪受的轻咧!
除了派苦差,魏朝还不准二叔接近皇长孙。先几次大哥儿见不到二叔,闹的厉害,魏朝硬是顶着不让人去找二叔,百般哄逗之下,总算叫大哥儿不再惦记着那个给他当马骑的李大傻子。
大哥儿都不念自己了,无疑是斩断了二叔最后的指望。
他老人家现在,就是呼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了。
能做的也就是别让魏朝把自己给整死而矣。
宫城的护城河其实就是金水河,宫里因为牵涉地下龙脉的事不准铺设下水管道,以免污秽脏了龙脉,对这金水河倒不曾限制多少。取水,洗物都是可以。不过宫里自有浣衣局和混堂司负责,一般很少有人在金水河里洗东西。
但这河既名金水,想来也是有忌讳在里面,魏朝赶着二叔到金水河洗衣服,叫他活受罪的同时恐怕也存了害他之心。也幸得那些大汉将军们没有当一回事,不然二叔铁定有大麻烦。
这些棉衣有几件就是魏朝的,二叔一件件认真来洗,拿皂胰子挨个抹了,然后用木棍仔细敲打,保证这衣服上再也看不到污迹,才拿水冲了、挤了收在一旁。否则洗回去,多半也要被魏朝鸡蛋里挑骨头,再罚他一回。
河水冰冷剌骨,二叔的双手早就疼的没了知觉,洗的累了,便放下衣服,上几个台阶寻个干处坐下歇上一会。手上的冻疮和裂口子根本是顾不得了,任寒风吹拂。
二叔有抽旱烟的习惯,早年在家乡时跟人学的,进宫后这毛病也没改过,不过因为手里没钱,所以抽的不多。
现怀里倒是有些烟叶子,是他的结拜兄弟徐应元托人送给他的,说是从云贵那里来的,好抽的很。可惜烟枪没带在身上,不然肯定要抽上一抽。
累了,烟瘾又上来,二叔便从怀里摸出装烟叶的小包,打开凑在鼻间闻了闻,然后猛嗅几口后长出一气,再依依不舍的将烟叶重新包好塞进怀里。
烟叶让二叔想到了把兄弟徐应元的情份,想自家那结义兄弟也是倒霉,本在司设监干的好好的,结果有次拉着自己还有赵进教赌钱,一时玩的性起,没及时赶回去轮值,上司一气之下把他发到慈庆宫看大门。
那慈庆宫可是个冷宫,里面关着的是小爷的生母王恭妃,徐应元发到那地方,比自个现在的处境只怕好不了多少。
二叔有些心酸,这当口他不想自己过的什么日子,反惦记着把兄弟好不好过,也真是义气当先了。
二叔其实是愧疚的,因为当时听到消息后他特意托人给徐应元带话,说要在李娘娘面前为他说几句话,看能不能把徐应元调到东宫,安排在刘淑女身边当差。这样总比在冷宫守大门要好吧。
不过这事,得看时机,有十足把握才好开口,毕竟二叔也是刚入东宫。西李娘娘虽对人说他是自家的远房亲戚,可这亲戚关系二叔都迷糊着呢,又怎生好开口央求人家。寻思着还是等自己在东宫立稳了,讨了李娘娘的欢心再说,结果,便耽搁了下来,现在,肯定没法说了。
一阵寒风吹过,二叔冻的哆嗦了一下,摇了摇头,自家对不住兄弟,兄弟却对得住自己,前些日子徐应元托人来问自己有没有兴趣外派,跟丘公公去四川捞笔大的。
当时,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因为李娘娘看重他,大哥儿也喜欢他,他准备就在东宫这么干下去,自是不愿意跑四川去吃苦。
现在嘛…
二叔屁股动了动,看了看自己冻的不成样子的双手,再看看岸边的衣服,咬了咬牙,起身走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