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国忠和张文坤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均是紧张的看向游达开。
一直站着的陈士诚更是不必多说。
三人不能不紧张,陈二去找茬的主,他们之前可不是一无所知,而是把底探的明明白白。
要知道,那劳什子内官监驻外办事处在左安门弄出那么大架势,要说普通老百姓不知道,兵马司这些地头蛇也不知道,那兵马司真没必要存在,不如撤了了事。
也正是因为知道是宫里的人在那办事,南城兵马司才一直没上门盘查。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他们去了,对方也不会理会他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北京城那么多太监在外面招人办事,哪个公公手底下没几个亡命之徒?
可也没见各城兵马司一一上门把人抓了的。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管了除了给自己惹麻烦、得罪人外,丝毫没有好处么。
也就是摊上哪个巡城御史非得扬名声,硬逼着兵马司,兵马司不得已才会上门走个过场。回头私下指挥使多半还得托人跟人公公打声招呼,要不然这官就做不下去。
须明白,那帮公公的背后除了内廷的大珰们,更是皇帝!
皇帝拿科道清流没办法,还能拿你小小兵马司指挥使没招?
所以,孟国忠不傻,他早就知道有个内官监的监丞在辖区内租房子办公房,有一帮子看着来路不明的凶徒在左安门那活动,可他愣是装聋作哑。
没办法,实在是得罪不起,所以不如装作不知道。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东厂的人竟然上门来了,还指名道姓让他派人去找那内官监魏公公的麻烦。
相较东厂,内官监驻外办事处的牌子显然不足以让孟国忠打消对东厂的忌惮。
反复权衡利弊后,孟国忠果断答应了游达开的要求,派手下吏目陈二去左安门。
现在,麻烦真的变成祸患了,那内官监的魏公公果然不甘示弱,动手打了陈二等人。
孟国忠等着游达开发话,事情是他搞出来的,休想将烂摊子留给他南城兵马司。他要敢拍拍屁股跑人,他孟国忠拼了不做这个副指挥,也要把事情捅出去。
“果如曹公公所料,那人真是个不服气的。”游达开抬着看了眼兵马司三人,淡淡说了句,“你们不必紧张,我人既然来了,这事我东厂自会管到底,断不会叫你们南城兵马司难做。”
孟国忠微一点头,没有多说,有游达开这句话就成。
张文坤和陈士诚听了游达开的话,也顿时安了心。天大的事,有东厂兜着,自是什么都能解决。
内官监再不肯罢休,难道还能干得过东厂?
不过曹公公是哪位?
孟国忠三人心下都在猜测,随后面色都有些古怪,因为似乎内官监的掌印太监就是姓曹的。
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么?
若游达开口中的曹公公真是东厂四大档头之一的内官监那位掌印,这事从何说起?
心下糊涂的孟国忠朝张文坤打了个眼色,后者忙小心翼翼问了句:“游大人,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游达开冷笑一声,“照规矩做事。”
兵马司三人都是一愣,见游达开一脸不容置疑,孟国忠也不敢多想,只得说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南城兵马司再不受人待见,也容不得被人欺。”
说完吩咐张文坤,“你马上调人手,我亲自带队去左安门。另外,再派人去锦衣卫请调人手,今儿无论如何也得把那内官监驻外办事处给砸了!”
“是,大人!”
张文坤精神一振,略一抬手立时下去准备。
孟副指挥亲自带队,还请锦衣卫出人协助,背后又有东厂压阵,这可是大阵势。那内官监魏公公手底下不过几十号人,再是帮凶徒又如何,到时还不得束手不擒。
也是有好多年没经过这等大阵势了,张文坤着实心热。他看的明白,东厂无缘无故的非要他们南城兵马司和那魏公公过不去,背后肯定有原因,牵涉的也肯定不止游达开这个东厂实权百户,说不得就和哪个大珰有关系。
因而,只要他们南城兵马司把差事办好了,回头肯定有好处落下。就算没现成的赏额下来,但有了东厂这条线,往后南城兵马司就能压过其余四城,这带来的隐性好处可是大大的。
孟国忠又交待陈士诚将左安门的事写份文书,他们兵马司是按制办事,内官监的人却公然殴打官差,这官司打哪去,他南城兵马司都是理直气壮。
交待完后,孟国忠就准备亲自去左安门,不过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游达开:“游百户,那内官监的魏公公到底得罪了哪位?”
游达开目光一闪,饶有深意的打量一眼孟国忠,孟国忠见了忙赔笑道:“是我多嘴了。”
游达开笑了笑:“其实告诉孟大人也无妨,不过这事水深的很,就算我知道的也不多。所以孟大人还不如不知道。”
“是,是。”孟国忠满脸赔笑。
“不过事情办好了,我游达开欠你一个人情,我东厂更欠你一个人情。”游达开摞下一句话,拱手告辞。
孟国忠忙送他至衙门外,尔后命人备轿,他要亲自去左安门会一会那胆敢无视王法的魏太监。
……..
游达开离开南城兵马司后,却没有回东厂,而是来到了左安门一带的一间客栈。
客栈里没有一个客人,大门紧闭。
游达开翻身下马,来到门前轻叩几声,旋即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