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有点坐不住了,他没想到魏家老二跑沧州去一趟,竟把人道观给灭门了。
六十多条人命啊,他魏老二怎就下得了手的!
宋捕头说这事的时候,颜良冷汗当场就下来了,幸好这事不是发生在他肃宁境内,要不然他这知县指不定还能做几天呢。
“县尊,魏公公让小的回来拿那谭千牛的父母妻儿,说要逼其现身。”
宋捕头觉着那魏老二虽然给自己写了条子,可那是太监的条子,不是县里正儿八经的捕条,手续上当不得真,故而拿不拿人还得县尊掌个舵。
他这也是老成持重,县里说抓,他二话不说就拿人。县里要说不抓,魏家老二那边也怪不到他头上。
“这…”
颜良也是为难,魏老二怎的还搞起株连家属的事了,拿不定主意,遂问王主薄的意思。
王主薄想了想,道:“按律法,是不关谭千牛家人事的,不过如今他潜逃在外,要说这家里一点音信不知也说不过去。依下官看,不妨拿来关上几天看看动静再说。”
“也好。”
不知是魏老二在沧州灭门的事把颜良吓着了,还是觉得那谭千牛的家人或许真知道谭千牛的下落,颜良竟是同意了,让师爷去给宋捕头开个捕条,即刻拿人。
师爷去批条的时候,宋捕头这又给汇报了件事,他道:“魏公公还要小的转告县尊一声,说县里必须开展一次严打。”
“什么严打?”颜良一愣。
“就是…”
宋捕头将那魏老二的意思和知县说了,大意就是魏太监说肃宁县的治安很不好,以致无赖泼皮横行,无故伤人,逼死人命,县里必须下大力气整肃。
颜良听后端的是气闷,那魏老二不过是个太监,既非布政按察,又非法司,怎的就对县里横加干涉。
若照他所言,他这知县要么就是贪脏枉法之徒,要么就是无能之辈,否则县中治安焉就败坏了。
顺着这条再进一步,他颜良还要不要当这个县尊了,还要不要再上进了?
事关前程,气闷之下,自是不肯搞什么严打。
王主薄知道县尊的心思,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对颜良说那魏老二也没说严打的具体要求,就让刑房到市面上随便弄些泼皮做做样子就是。
宋捕头也说这办法好,县里三教九流的都在他手中讨饭吃,叫他们出些人凑数走个形式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颜良寻思一会,觉得可以,这样既能应付了魏老二,又不小题大做,搞的县里鸡犬不宁,坏了他知县的名声。
当场便拍了板,让王主薄负责这件事,总要做的让那魏老二满意才行。
想着那魏老二明天就回县里,颜良又让王主薄安排一下,下午再去看望一下受伤的魏老大。
不管魏老二如何看待县里,他这县尊总要把面子上的事做全了。
至少,得让对方挑不出理来。
不过,想想也真是吓人,那魏老二哪来的胆子敢做出几十条人命的事。却不知沧州那边什么个情况。
但愿,莫要连累本县才好。
……….
宋捕头打县衙出来,家也没顾得上回,就带着一干捕役奔乡下去了。
他也是被魏家老二的手段吓到了,几十条人命说杀就杀,全然不惧,想来这魏老二在宫里真有依仗,要不然哪敢这么做事。
谭千牛的家不在县里,而在县境西头的草垛镇。
其父母都在,谭家在草垛镇不算什么殷实人家,家境一般。那上吊自杀的许寡妇就是他家的大媳妇,且还是个童养媳。
家境一般,这童养媳的命运就可想而知,许寡妇这一生也是可怜。打小带着比她小几岁的丈夫,成亲后才两年丈夫就得病走了,也没个孩子,最后叫小叔子给欺负了还弄到县里卖,那真正是活得倍受屈辱。
受老思想影响,谭千牛的父母总觉得大儿子不在了,这媳妇虽是打小养大的,可毕竟是个女人,尝过事的又还年轻,不可能再养住,迟早会跟别人跑,所以对许寡妇很是不好,打骂是家常便饭。
就这,许寡妇都受了,她打小就被卖给谭家,根本没有娘家人给她做主,可谓逆来顺受。丈夫死后,她也是如塌了天,可死人已逝,活人依旧要活。
她一个寡妇,无处可去,离了谭家都不知在哪吃下顿饭,只能继续留在谭家做牛做马,伺候那个接连生了两个儿子的弟媳。
她倒是一心想着寻个合适机会跟公婆说说,能过继个侄儿给她丈夫留香火,哪曾想,这话还没提呢,自家那不学好的小叔子却趁着家里没人把她这嫂嫂给玷污了。
许寡妇的性格注定她不敢声张,只能和泪往肚中吞。
谭千牛也是知道这嫂嫂性子软弱,才敢做此qín_shòu之事。
有一回,就有二回,一年多的时间内,谭千牛屡屡摸进嫂子的房。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终是叫老两口知道了。
然而,老两口倒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于其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家儿子,不仅没有训斥小儿子,反替小儿子瞒着二媳妇呢。
又过没多久,许寡妇发现自己月事没来,起先不以为是怀上了,过了一阵呕心反胃了,才晓得事情坏了。
当真是又羞又悲又愤,不知怎么是好,只得告诉了小叔子。
谭千牛一吓也吓坏了,没了主意,只得偷便将事情告诉了爹娘。
老两口这一回却是动作快的很,老头去邻县买的打胎药回来,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