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喜欢骂的,容易骂出来的,还是家乡的语言。
所以,他们情愿闭嘴保持沉默,也不敢骂。
现在,他们终于得到命令了。
百姓的怒火可以转换为攻击,军人的怒火同样也能转换为攻击。
一百多支火铳举了起来,黑洞洞的铳口隐藏着可怕的火焰。
包围大岛他们的人群没有被充满杀意的铳口威吓住,谩骂声此起彼伏,但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发现还是有一些人在悄悄的往后退。
这些,什么人都有,他们不是怕了这些看似官兵的队伍会开铳,而是觉得这附近人实在太多了,他们想到外面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退了几步后,发现身边的人没有退,又见那帮子官兵也没有动,这些人有一些停了下来。
也许,这几步距离能够让他的呼吸变得更轻松些。
大岛将自己的指挥刀朝县衙方向指了指,队伍开始缓慢的前进。
他们已经在这附近停留了太久。
“别让他们走了!”
“这帮人肯定是去救狗太监的,大家伙千万不要让他们过去!”
“……”
有勇敢的市民一眼看穿官兵的举动,他们呼号着再次挡在了队伍前面,怒目看着这些老是不说话的家伙们,一脸的无畏。
可是,这些官兵却没有停步,而是举着火铳向着他们径直前进。这一下,勇敢的市民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
由不得他们不退,那一支支火铳抵着他们的身子,真的很吓人。
情况,很快被东林众君子们得知。
………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这支官兵,高攀龙很惊讶,据他了解,无锡附近的卫所没有配备火铳的,再者,那些卫所也根本不可能过来。
众君子们纷纷议论着这支兵是哪的,带队的又是哪个,嚷着明日就参他们一本,便是不参,也要找到他们的上官,把带队的给法办了。
“左右不过百多人,许是那魏太监从京师带来的,这会主人有难,狗腿子岂能不来救。”安希范猜的挺准。
“不能让这些兵靠近衙门!”
高攀龙不可能被这支只有区区百多人的官兵吓住,他让赵敷教带人去看看,设法阻止。
赵敷教带着几个弟子连同刚刚过来的一些城中士绅赶到时,那支官兵已经突进到距离衙门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并且还在向前推进。
赵敷教一看这样不行,找到在这附近“指挥”的书院弟子,斥问他们为何没能阻止。
这些弟子也有苦衷,毕竟官兵手中有武器,虽说他们没有开火,可谁敢保证那些火铳就一直哑下去呢。
只是,这苦衷不敢对师长们说,要叫师长们认为弟子贪生怕死,那就前程尽毁了。
须知道,他们家中常年供奉书院,这才为他们在院中谋得学习之地,为的是什么?
除了读好书,还不是图的东林党在江南,在这天下的影响力么。
只要书读好,他们还怕没的官做,还怕没的人脉?
然而,若是要拿命换取,怕他们谁都不愿意。
看着这些吱唔着,面有难色的弟子,赵敷教恨铁不成钢,却也不好与他们多说什么。
圣贤子弟,又岂是寻常百姓可比的。
他亲自带人去查看,想瞧瞧这些官兵到底有没有胆量开铳。结果看了之后,他心中一突,他感觉这些官兵有些不伦不类,并不正规,看着更像是魏太监自己招募的打手凶棍。无论是衣服还是帽子,都有些不对劲。
这就有点棘手了。
倘若真是官兵,便真是那魏太监从京里带来的,赵敷教也不怕。
公然射杀百姓,谅官兵做不出来。
可不是官兵,赵敷教就打突了。
“老师,怎么办?”
赵敷教的一个弟子悄悄的问了老师一句。
这弟子也是眼尖的很,他注意到老师面上的犹豫之色,因而估计老师也害怕这些官兵会杀人。
既然这样的话,那肯定不能白白送死。反正县衙那边人群已经突进去,就是放这支官兵过去,也不过是给狗太监收尸,救不得人的。人死了,这些官兵难道还要为个死人和这无锡全城的百姓为敌么。
赵敷教没有回答弟子,他现在也很紧张,他吃不准。
有心想回去与高攀龙他们商议,可是周围的弟子和士绅们都在看着他,实叫他不好意思回去,要不然,有些丢人啊。
那官兵队伍还在往前走着。
怎么办?
进还是退?
正百般发愁,不知如何是好时,却见那支官兵队伍突然停住了。
有人挡住了他们。
“奸寺害死我东林先生,我辈得先生心血教诲,为的便是为天下伸正义,为百姓讨公义!…”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士子激动的握着对面军士的火铳,“如若公义须鲜血涤荡才能讨得,我陈方全愿做那人头落地第一人!”
“好!”
人群被这叫陈方全的年轻士子震奋了,一个个再无所惧,勇敢的冲上前学那陈方全般用身体堵住官兵的铳口,堵住他们前进的道路。
赵敷教汗颜,他认出来了,那陈方全正是书院弟子,平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