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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杀人了,确认无疑。
魏公公又摸出块帕子,他不知道被射杀的是谁,他只知道必须有人流血。
于他老人家而言,他的仁慈永远都是有选择对象的。
如眼前那人,显然不在他的仁慈范围之内。
因为,魏公公不愿意成为史书上带过一笔的小反派,如那苏州事件中的两名公务员般——死了,还要被人耻笑,被人痛骂。
必须要有人死。
他相信,如果自己不杀人,那他的下场会比眼前这位被射杀的更惨。
这,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刘元珍的尸体让人群如定格般沉寂。
数个呼吸之后,一个东林书院的弟子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恩师!恩师!”
可是,他却不敢冲上前去抱,去拖自己师长的尸体。
他只敢在那哭叫。
伴随哭声的是抖动厉害的双腿。
杀人了,杀人了!
人群陷入恐慌。
刘先生的身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血水不住往外流着,那一滩血迹距离人群是那么的近,对于那些近在咫尺的人来说,是很恐怖的。
一个士子模样的读书人吓的一屁股坐倒在地,有着秀才功名的他,竟是shī_jìn了。
几个百姓也害怕了,他们见过死人,可没见过死的这么惨的。
刘先生的血,流得太多了。
几个油混最是有眼力,一看不对劲,慌忙就往后退。
东林先生的死关他们何事呢?
拿人钱财不假,可没说要送命。
“后退!”
杀人之后的狗太监爪牙们拿着弩箭,握着刀向前进逼着。
与这些武装到牙齿的爪牙相比,对面的人群更像是手无寸铁。
哪怕,他们手中有锄头,有扁担,有铁棍。
哪怕,他们的人数明明更多。
害怕与恐慌之下,人群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去。
王秀才放声嚎哭,他拼命的抽打自己的腿,可两条腿却好像生锈般怎么也挪不动。他双目圆瞪,眼睛通红,但射出的不是滔天的怒焰,而是惊恐欲绝的目光。
他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教诲自己数年的恩师尸体就在他前面不远处,刚刚还和学生并肩前行的师长就在那里,但他就是不敢动。
他的牙关颤抖得厉害。
“后退,后退,后退!”
举刀的军士并没有停下,而是排成数排,恶狠狠的向前逼近。
人群不住往后退,拥挤,推搡,就那么一点点的被逐出。
魏公公会杀人,但不是滥杀的人。
他只想要人群退出去,确保自己不会有事就行。
在他的授意下,持弩的亲卫眼睛一直盯着那些看着像是领头的士子,看着那些很容易“铤而走险”的壮汉们。
只要,人群稍有异动,毫不留情的箭支就会将他们洞穿。
蛇无头不行,群无首亦不行。
刘先生的死显然让冲进衙门的百姓和读书人们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在如狼似虎军士的威逼下,他们也没有思考问题的时间。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不退就死。
也许,他们会反应过来,明白只要他们奋不顾身向前,这狗太监的爪牙再是厉害,也终究挡不住如潮的人群。
可惜,那样肯定会死人。
谁也不愿意枉死,哪怕他们中不少人是带着杀人念头来的。
魏公公从堂内走出,看着已经退到前院的人群,他知道,至少半个时辰,他是安全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墙角下的阴暗处,见着那躲在阴暗处正瑟瑟发抖的人时,他笑了。
那位,不是铁心主薄么。
正要打声招呼,要这位无锡最高主官再出面劝退人群里,耳畔,里许地外却传来了炒豆般的铳声。
铳声,让魏公公的神情为之一冷,目光变得很阴暗。
……
被困在莲蓉桥的大岛准备给周围的明国百姓一些警告,因为,他刚刚得到了上官的军令。
在发现周围有人试图想要冲乱自己的部下,抢夺武器时,大岛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
“举铳!”
大岛是用并不熟练的汉话对部下下的命令,哪怕他的部下都是倭人。
不但是大岛,山本还有兵次郎他们,在训练部下时都是以汉话传令,从来不用倭语。
这个举动,是大岛他们在向主公大人表明自己的心迹。
他们,不是日军,而是大明皇军。
为了回到生他们养他们的家乡,皇军们必须要向魏公公证明他们的忠诚。
没有什么比同一种语言,同一种文字,同一种生活习俗更能证明忠诚了。
一百多皇军向着人群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火铳。
“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是官兵,怎的要伤害百姓!”
“……”
愤怒的百姓纷纷指责这些看起来既像官兵,又不像是官兵的军士们,并没有因为对方突然将武器对准他们就感到害怕和退缩。
人多壮人胆,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人群让中心处小范围的人群感到无比安心,也无比踏实。
大岛沉默着,没有试图与这些指责的明国百姓说话。
部下们也沉默着,他们只紧紧握着手中的火铳,等着大岛标领的开火命令。
这些魏公公从辽东带回的大明皇军们,心中也有怒火。
他们没有犯错,他们忠实的执行军令,可明国百姓却突然将他们围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