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铜还是铁,只要有钱,都可以买到。
大明朝虽说是盐铁专卖,如盐有盐运司,铁有户部清吏司金部管。但到万历年间,无论是盐还是铁,都已经由官办转而成了民办,或者说是官府允许的商专卖制。
因而,公公只要有银子,江南制造总局所需要的原材料他都可以买得到。问题是,公公不想原材料卡在别人手里。这样的话,风险会很大的。
不管哪朝哪代,铁器这玩意再是放开,总和官府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好比两京十三省铁器是放开了,但那只是国内,若想把铁器卖到关外去还是千难万难的。因为,这就是通敌了。
而魏公公的身份注定和朝堂及地方上的官府尿不到一个壶中,这就不能保证公公的原材料供应不会叫人有意掐断。毕竟,他得罪人的太多。
所以,必须有自己的矿。
家里有矿,才是土豪的标配。
矿啊矿…
公公忽的笑了起来,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怎么把矿监给忘了!
皇爷可是把天下的矿场都包办给内廷了啊!
都说万历与民争利,这争的利主要就是指矿利!
为何万历要广派矿监,不就是因为这矿税他一文钱都收不上来么!
南直这一边是没有矿监,但有铁厂,铜山和溧阳都有,名义上是由锦衣卫南镇抚司管的,但现在具体是谁的业务,公公也不清楚。铜矿嘛,徐州那里有,不过要说印象最深的,无疑是马鞍山。
有矿就好办,一个矿一万两,这价码想来皇爷应该是满意的。再怎么说,小魏也刚刚孝敬给您老十万两,不看人面还得看钱面呢。
这件事操作起来一点难度没有,提督海事太监名衔外再来个提督某矿太监,不是小事一桩么。陈增能自请兼东昌矿税,他魏良臣同样也能自请。
这是什么?这是主动替皇爷分忧,主动替领导创收,做领导的没理由不答应。
至于那些矿场原来的“老板”怎么想,公公可不管,他们若识相公公可以跟他们合作一二,若不识相,就让他们尝尝公公专政铁拳的厉害。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公公为自己能够迅速理清资源,并有可能将之整合感到高兴。于是在船上走了一圈,一是在官兵面前亮亮相,鼓舞他们,二是看看这些炮有没有可以立即改进的地方。
时间是金钱,速度是生命嘛。
不管炮丑还是好,能比别人先打出去,就是好炮!
“好叫公公知道,凡是相同口径的火炮,不管样式新旧,这边装药都是相同,不分多少。也就是说有的炮装药可能五六两,有的却只有二三两…”
王大力带着一帮部下跟在公公后头,不时介绍几句。他现在可不敢小看魏公公,因为公公随口说上那么一句,总能让他们一时半会回不上话,但公公说的又极是在理,不是那种外行的胡乱指划。
想来,这就是天赋异于常人所在,若不然,人公公为何是公公,他们不是公公呢。
听了王大力说装药的事,公公若有所思,看着正在装药的炮手,笑了笑,拍拍这炮手的肩膀,和声道:“小鬼,这炮一次装多少药,你心里有数?不会装错吧?”
炮手年纪不比魏公公小,但公公这一声“小鬼”可把人家叫的颤了,很是紧张道:“不…不会的,不会的,这炮我可熟了,可不敢装错。”
公公哈哈一笑,指了指不远处另一门炮:“这门炮你不会装错,那换那门炮呢,你敢保证你不会装错?”
“这…”
炮手对此也有些不确定,他一直是打的这铜炮,换成那铁炮,虽说知道应该装多少,但有些偏差肯定难免。
王大力在边上解释道:“公公,各炮都有专门的炮手,炮手们对炮都熟着,装多少药不会错,说装五两就不会多装一钱的,这个公公尽管放心。而且,各炮都配有秤呢。”
“放心?各炮是有专门的炮手,但打起仗来,万一这炮的炮手和填药手都阵亡了,别的炮手过来装药呢?你们谁敢保证他不会装错药子?装错的后果,咱家不说你们也明白。”
装错药子有什么后果?
炸膛呗!
王大力吱唔一声,不敢说话。
公公颇是有些不快道:“你们啊,为什么非让炮手们自己估呢,难道每回开炮都要拿秤砣来称不成?这会水面平静,若在海上,大风大浪,这秤砣拿的稳么?”
“是,是,公公教训的是。”
王大力不住点头,部下们也小鸡琢米似的。
“不是咱教训不教训的,是这事你们得想法子改进,发现问题就有及时纠正,总不能等打了仗时才临阵抱佛脚吧。”
公公恨铁不成钢啊,要不是这王大力对皇家海军成立有不可磨灭的贡献,他真是恨不得立马就把他撤了。
当然,这也是气急之下想想,公公断然是不会这么做的。海军初创,公公还指着王大力这帮广东将领替他稳定海军呢。这会要把王大力给撤了,军心立马就要不稳。
“都说说,有什么法子可以改进。咱家就现场办公了,都可以说,不论是官还是兵,谁提的法子合理,赏银百两,加官一级。”
公公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今天的事今天干,绝不留到明天。
一听有赏,官兵们顿时热闹起来,纷纷建策,但都没说到点上。王大力也提了个想法,意思把每条船上的火炮统一编排,即相同口径的放在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