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不是国公府的人么?”
“哪里?”
朱国治愣了一下,睁大眼睛,看了又看,确认对面聚集的真是魏国公府那帮家兵,因为领头的徐广是他表妹夫的三姑丈,过年时两人还在一起赌过钱。
“他们想干什么?为虎作伥吗!”
丰城侯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这事可是魏国公挑的头,如今他府上的人却给魏太监卖起命来,这算什么!
“大人,我小舅子在对面,怎么办?”
神武营的一个军官脑袋大的很,他那小舅子这会拿着把刀,套着个绵甲,正朝这边东张西望呢。
显然,小舅子也在找姐夫。
不止这个军官头疼,神武营半数官兵现在都不知怎么才好。
南都城就这么大点地方,三大营驻军当官的是世袭,当兵的也是世袭,各家勋臣府上的家兵家将们也大多是从三大营来的,这绕来绕去,相互间哪个不沾亲带故。
先前和魏太监的兵死拼,大家伙为了自保可不会手下留情,可如今来的却是认识的人,甚至还有至亲在里面,这可怎么打!
难道真要亲戚相残,邻居反目不成。
丰城侯和朱国治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侯爷倒是没说什么,因为他马上就要跑了,这边只要能拖上一阵就行,胜还是败并无关系。
可朱国治不能不说话,他还指着这些部下替他多拖一拖魏太监的兵呢。
“别吵吵了,都给我听好了!”
朱国治阴沉着脸,“对面就是你亲爹,你也得打!你不打他,他就打你!你不杀他,他就杀你!”
“……”
军官们听了这话,知道参将大人说的不假,魏太监驱使魏国公府的人来冲他们,可不就是为了来杀他们的么。
只是,自家亲爹真在对面,谁个敢打噢。
大明以孝治国,当年成祖皇帝连亲爹的牌位都不敢打呢。
想是这么想,总归是没亲爹在的,军官们要想活命,只能拼了。真碰上认识的,多个心眼就是。实在不成,也是没办法的事。
“还愣着干什么!等人家来杀你们啊!”朱国治见部下们还在这傻站着,气的怒喝一声。
众军官惊醒过来,赶紧回到各自防区督战。
等部下们走后,朱参将却轻拉丰城侯,低声道:“侯爷,赶紧走,迟了就走不得了!”
“啊?”
丰城侯还在那发呆,他想看看是不是神机营的也为虎作伥了。反应过来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忙闭口不语,四下看了眼,跟做贼似的紧随朱国治往后面去。
十多个侯府的家兵连同朱国治的亲兵持刀伺立在外,紧张的看着周围那些正在准备作战的士兵们。
………..
“都给我听好了,命令一下,大家就给我向前冲,这铳子是厉害,可越怕它的就越容易叫它打着!...想活命的就一条路,给我往前冲!”
徐广心跳的不比家兵们慢,握刀的手心满是汗,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不远处被上百锦衣卫簇拥保护着的江南镇守魏公公。
终于,视线里,一个背插三面小旗的魏公公亲兵往前跑了几步,然后抽出两面小旗对着徐广所在方向交叉挥舞了一下。
“呼!”
徐广长长的出了口气,知道是时候了,他咬牙将腰刀拔出,大吼一声“杀啊!”
“弟兄们,冲啊!”
徐兴也“哇哇”叫出,似乎不如此,无法显出他的勇气。
其余几个家将也拔刀冲了上去。
“掩护!”
小田将指挥刀落下,两标亲卫营的官兵立时排队上前,朝着前方可能存在的敌兵方向轮流放铳。
烟雾瞬间就弥漫在这丘陵之上,铳子打在土堆之上发出闷沉声。
“杀啊!”
密集的铳声中,两百余没有退路的魏国公府家兵,握着各式武器,大喊大叫着冲向了神武营的防线。
大概有十数个呼吸的沉默后,神武营的防线上终于响起了铳声。
一声接一声,很快也密集起来。
伴随着铳子的还有箭枝,原本看着没什么人的地方冒出一个个神武营的官兵。
或放铳,或放箭。
冲锋的魏国公府家兵们不时有人中铳中箭,发出惨叫声扑倒在地,后面的同伴只能从他们的身体上踏过。
“冲,往前冲,千万别回头!”
徐广挥刀大喊着,也不知哪来的勇气。
他胸前刚才被铳子打到了,但铳子却没打穿那坚实的铁甲,否则他肯定性命不保。
看到前面十多丈外有一队神武营的铳手正在手忙脚乱装药,徐广毫不犹豫的向那队铳手冲了过去。
“冲上去,宰了他们!”
徐兴紧跟徐广之后,在二徐的带领下,余下的魏国公府家兵蜂涌而上。
那些正在装填药子的神武营铳手脸色都有些慌张,有装好了急忙朝前放铳,可那些中铳倒地的家兵根本没有让其余的人感到害怕,反而更加嘶吼着冲上来。
数十名持刀的神武营官兵从侧翼冲了上来,欲替铳手们争取时间。却不想这些魏国公府的家兵们杀红了眼,挥刀就和他们砍杀在一起。
带队的把总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被砍倒在地,知道不妙,急忙往回跑,可刚跑了几步却被自家方向飞来的一枝箭给射中了,死的不可谓不冤枉。
徐广一刀斩断对面神武营那兵的手臂后,发现前面再无人阻拦,急忙呼喊部下快往前冲那队铳手。
“砰砰”又是几十声炸响,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