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格芒特从来都不是一个复杂的人,思维惯于走直线,哪怕逻辑有弯折,也是直着打弯,咔咔两下到位。
这让他很多时候显得蠢和恶,令人讨厌。
比如当他觉得是韩青禹抢走了他最强新人的王冠,他就直接坦荡地厌恶韩青禹,处处较劲,处处针对,不管合不合时宜。
他觉得溪流锋锐的无尽狙击枪好,就想替马克洛夫抢一把。
当他某一天发现,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趁人之危,揍韩青禹一顿了,他就跑来找事,毫无廉耻地表示,既然你废了,正好,我一直想打你。
可是又另一些时候,因为同样简单的思维逻辑,这货莫名的善良和敏锐,甚至有点可爱。
这样的一个脑子,大概才是最符合他特性的。
所以,你要让他权衡全局,思虑长远去做抉择,肯定是不存在的。
刚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是,佩格芒特觉得自己应该先救下花帅,于是就救了,全没去想:如果牺牲花帅,能有30的机会杀死戴呃,站在理性的角度其实也值得去赌。
包括花帅本人都认同并希望他去赌。
因为,放在天平另一端的东西,实在太重了,那是无数的生命和人类未来的希望。
但是,佩格芒特没有这样去想,也没有这样做。
机会已经错过,说什么都晚了。
此时地面,安东中将和花帅都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重伤垂危,顶尖七人阵只剩五人,住,茫然四向看了看,最终爬上一快冰岩,然后从高处跳进一个下沉的冰坑里。
疲倦和困意袭来,他试着摸了摸口袋,发现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丢了。
“我这有。”一只手臂从侧面递过来。
烟,然后是火。
一个大约三十五六岁的华系亚人,搀着另一名已经昏阙的战友,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谢谢,他……”邵玄点了烟,缓了缓,下意识地抬头询问。
“还活着,你看,我可不是逃兵……是,只剩下我们俩了。”
男人说着抱起战友坐下来,自我介绍说是姓贺,贺庆丰,临州萧山人。
“老兵?”邵玄一面更换源能块,一面清醒了些问。
“嗯,年纪算,不过我参军还不到一年。”就算是在如此惨淡而绝望的局面下,贺庆丰还是偏头笑了笑。
所以他是这一届的新兵,这一届蔚蓝征兵的时候年轻人居多,但是对三十几岁的也不排斥。邵玄开始包扎伤口。
“你是邵玄队长吧?咱们华系亚的超级战力。”贺庆丰突然问道。
所以他其实认识我,邵玄想了想点头,“嗯,但是……”
“没让你带我们出去,就这,还哪里能算是出去啊?!就陪你聊个天,等你弄好了,管自己走就行。”
贺庆丰平静得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新兵,也不像是第一次单独和超级战力接触,这大概不能只归因于他的年纪,他参军之前的阅历,应该也是不浅的。
“那……”
“就有个事拜托你,万一我这没活下来,邵队长回去后,能不能帮我办件事。”
“你说。”尽管并不认为自己能活着离开,也不会以活着离开为目的,邵玄依然说,“什么事,出发之前的书信里没提么?”
“啊,是,你到时有空自己,或没空让人去趟临州萧山,我家……”贺庆丰说了地址和人家,顿了顿,“你就跟我婆娘说,我死了,让她改一个儿子跟我姓。”
邵玄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干嘛,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上门女婿啊?!”贺庆丰突然有些生气的样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