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辞诧异道:“贵使出行,还带着歌姬不成?”
母归吁笑道:“西域诸国,以龟兹、且末的舞姬最为闻名,此番拜见大将军,无以为报,吾王特献几名舞姬以为赔罪之礼。”
班辞无奈一笑:“既然是献于大将军之物,末将岂敢捷足先登?”
母归吁笑道:“将军多虑了,今日出席的舞姬只是陪伴送行之人,并无大碍!而且今日歌舞只为助兴,并无二意,何妨一试?”
班辞知道母归吁绝不会无辜献舞,有心拒绝,却又怕母归吁和且末人笑话,在门口的乐手“咚咚”一声敲响了手鼓,两旁二人一人弹着琵琶,一人吹着竹笛,瞬间便响起了轻快的乐声。
再看那四名歌姬,随着乐曲跳动起来,时而扭动腰肢,时而如蝴蝶穿梭,曼妙的舞姿令人渐渐血脉贲张。
西域的歌舞与中原大不相同,韵律和节奏极强,听说有一种极厉害的蛇姬还能勾人魂魄,看过她们的表演之后魂不守舍,三日三爷痴迷呆滞。
饶是班辞他们久在边关,也见过无数西域女子,经历过不少欢歌笑语,但这样经过专门训练的舞姬表演还是第一次见,年轻人再加上久在军营之中,哪里能够经受得住这样的阵仗?
一刻钟之后,身后的护卫一个个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连班辞也不觉连喝了几杯酒,有些按捺不住,眼神渐渐迷离,仿佛眼前飘动的人影变成了彩虹一般,化作七彩之光,越来越近。
“嘶——”急切之间,忽然一股刺痛从大腿传来,班辞神志马上清醒过来,低头看时,却是商越将一根银针刺进了腿上。
班辞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好险,额头上已经细汗冒出来,看来这舞蹈有迷惑人心的作用,如果今日真的出丑,以后被人笑话不说,恐怕母归吁他们也要动手了。
铛啷啷——就在此时,身后接连响起兵刃落地的声音,护卫的宝剑不觉掉在了地上,班辞回头看时,只见他们个个神色呆滞,毫无所觉,衣襟下的地方高高隆起。
啪啪啪——班辞猛然鼓掌,大笑道:“哈哈哈,果然不愧为响绝西域的舞姬,这等美妙的舞姿,的确让末将大开眼界,想必大将军见了一定十分欢喜。”
商越在一旁嘴角微微一抽,暗骂这家伙自己着迷,竟还敢让大将军被黑锅,要不是自己早有见识,今日可就彻底栽了。
不过这一番搅扰,歌舞的节奏也被打乱,舞姬们似乎有些吃惊,也有畏惧之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惊恐地看向母归吁,显然是怕受到责罚。
“哈哈哈,班将军定力不凡,佩服佩服!”
母归吁嘴上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讶然和失望,摆摆手:“都退下吧!”
四名舞姬匆匆退下,班辞身后的护卫也都反应过来,掉了兵刃的满脸羞愧,悄悄捡起地上的宝剑,低着头再也不敢看席中一眼。
虽然刚才暗藏杀机,但至今母归吁还未动手,不知其目的如何,班辞笑道:“末将只是一介武夫,平日只学些兵法刀枪之术,只求追随先祖,为国效命,建功立业,歌舞虽好,却不过烟云,功业未成,安能享乐?”
“好,好志气!”
母归吁竖着大拇指一阵赞叹,笑道,“既然班将军不喜歌舞美人,不如今日以武会友,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班辞双目微凛,朗声笑道:“正合吾意!却不知贵使出行,可有勇武之人随行?”
“这自然有!”
母归吁点头道,“此行事关重大,自然需要护卫保护,不如各选一人比试比试如何?”
班辞对此自然起身走到场中,抱拳道,“请贵使派人。”
母归吁微微一愕,旋即对身后一名身形高大的护卫言道:“靑谷彦,你敢应战吗?”
“大人,属下敢!”
那人迈步来到席前,却又犹豫道,“大人,可是属下所学的都是杀人术,如果不用全力恐怕难以取胜,若用全力,又怕伤到……”商越岂能听不出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意思,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你尽管施展,刀枪无眼,即便在下受伤乃至命丧当场,都怪在下学艺不精,怪不得你。”
母归吁忙说道:“只是比武切磋,不必性命相交,二人若是控制不住失手,我的护卫送命也就算了,若是伤了将军,岂不让大将军震怒,伤了两国和气,还是算了吧!”
班辞微哼一声,沉声道:“贵使不必客气,只管放手来比,若是哪一方不幸伤亡,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到了此时,虽然知道对方是激将法,但已经骑虎难下,更何况比武是自己提出来的,这时候更不能退让,比起担心,他更相信商越的本事。
“好,这场比武一定十分精彩!”
母归吁也期待地搓搓手,大声道,“既然是比武助兴,这小杯未免太小气了,不如换大碗来才看得尽兴,班将军意下如何?”
班辞也被激起了豪情,点头道:“嗯,吾正有此意!”
“来人,换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