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浩然微笑道:“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会向玄政司透露陆长歌杀害朱在天的证据,继而谢春风找上门来,这都是有据可循的,若你没有问题,谢春风何必来找你?而你又何必要把陆长歌杀害朱在天的事情让玄政司知晓?”
“你和陆长歌又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你向玄政司揭露陆长歌的罪名,就一定有着你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
“在朝泗巷里,听你描述的时候,我便隐隐猜到了一些,但身为师兄,保护自己的师弟是必然的事情,我相信你这么做,必然有着你自己的理由,不论那理由是什么,只要你没有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我都会站在你的前面。”
李梦舟感动之余也有些不安的说道:“四师兄在朝泗巷里便猜到了这里面的问题,那谢春风便猜不到么?”
他本来还是很有信心的,但宁浩然能够在只言片语里察觉到问题,谢春风自然也有可能会察觉到,徐鹤贤能清楚这些,李梦舟倒不是很在意,因为他赌的就是徐鹤贤明知如此,也依旧会紧抓着陆长歌不放。
但谢春风的态度确实很关键的,他毕竟是不落山首席弟子,若他以此来作为证据救出陆长歌,便也意味着给予了徐鹤贤把矛头指向自己的机会。
哪怕谢春风也只是猜测,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是足够让徐鹤贤为此全面针对李梦舟,到时候,天枢院和离宫剑院所要面对的就是不落山和玄政司,而非只是阻碍在徐鹤贤一人面前。
这将会是极其不妙的事情!
......
乌冬山的山脚下,泥泞的山路旁静静站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身着白衫的宁浩然微微眯眼望着夜空里的雨点,颇有些感慨的说道:“当时只顾着打架,忘记把雨伞带来了,幸而我是修行者,一般也不会着凉,但淋雨的感觉也不太好。”
在微雨中淋着雨前行,的确是很惬意的事情,但如果道路泥泞湿滑,就很难受了。
宁浩然随即看向李梦舟,说道:“谢春风其实是一个很纯粹的人,他如果真的猜到了什么,便不会是刚才那种表现了,他一定会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纠缠着你。”
李梦舟有些无语的想着,的确是很纯粹啊。
宁浩然随手在山路旁支棱出来的一根树枝上揪下一片绿叶,平静说道:“我能隐隐察觉到,是因为你是我的师弟,而谢春风出现在朝泗巷很不寻常,便多想了一些,但也不能真正猜到你在想什么,我和谢春风所处的立场不同,他想不到我想。”
话虽如此,但李梦舟还是有些不安,他觉得事情有些渐渐超出了原本的计划,很可能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
“但我真的有些好奇,为何师弟要杀朱在天呢?”
宁浩然虽是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家师弟,但谋害朝堂官员的事情,终究不是一件小事,想要在小院屋檐下,望着面前那一手撑伞,一手背于身后的中年男人,平静说道:“我记得很清楚,自我来到都城后,跟你们玄政司并无什么太大的交集......”
说到这里,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如果你是因为我在城门外杀死的那个叫做王仲的人而来,那我和你们玄政司是有些交集的。”
朱在天说服王仲和他一起出城截杀李梦舟,只是很倒霉的碰见了和李梦舟在一起的萧知南,在玄政司一众侍郎里面排在前三位的王仲,被萧知南一剑斩杀。
在徐鹤贤看到王仲的尸体时,朱在天也遭受了很严重的惩罚,对于王仲被何人所杀,徐鹤贤在事后调查,自然也一清二楚。
但他此次来找萧知南,却不是为了王仲的事情。
虽然王仲也是玄政司的侍郎,萧知南也具备着谋害朝堂官员的罪名,但相比陆长歌,萧知南的身份就在他的对立面,徐鹤贤自然也不愿意主动去结怨。
他微微一笑,说道:“也罢,我也很想要见识一番萧姑娘的高技,但我希望我们还是点到为止,毕竟我已是一把老骨头,怕是不能让萧姑娘战到尽兴。”
这是一番客套话。
不惑之年,莫说在修行世界,就算是世俗里面,也是壮年,虽然徐鹤贤隐隐已经要超过不惑的年龄,达到世俗界的高龄,但依然是处于修行世界里的强壮之年。
修行世界和世俗界的老年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在都城里战斗是不被许可的,而如果只是简单的切磋,没有影响到外界,朝堂方面也不会去管制,点到为止便是最适合的程度。
夜空里有雨珠坠落,呈现在萧知南的眼前,她左手的一根纤纤玉指轻轻一弹,那粒雨珠便以十分爆裂的姿态溅射出去,紧接着,末花剑出鞘,萧知南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穿过那茫茫雨雾,一抹红色残影掠过,剑锋已然指向徐鹤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