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温言当然不是狗,但她就是能在夜飞舟身上闻到一股子风尘仆仆的味道。这定是出了趟不远不近的门,十有八九就是京郊了。
“二哥上京郊干什么去?难不成是去替我看那六座大山好不好?”
“我哪有那个闲工夫。”他翻了个白眼,还在郁闷她那句“将来给你当嫁妆”。凭什么就是嫁妆?死丫头从哪儿看出来的他一定得是嫁妆?
“那你出城干什么?”
“用你管!”
“不让管拉倒。”她也不多问,只笑嘻嘻地跟着他往前走,走着走着就撞着了人。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衣衫褴褛,大冬天的还光着脚,脚都冻得通红通红。
夜飞舟问了句:“何事匆忙?也不看着路。”
这时,就听前头有人大声喊:“站住!大胆逃奴,看你往哪里跑!”
那小伙子吓得嗷地一声叫,扑通一下就给夜飞舟跪了,“公子救救我,求公子救我一命,我不能被他们抓回去,他们要杀了我,求公子救救我吧!”
夜飞舟想说我又不认识你,你还被称逃奴,如何救?再说我也不是那爱管闲事的人啊!
这时,却听夜温言“咦”了一声:“你是安顺?”
“安顺?”夜飞舟没反应过来安顺是谁,但再仔细去瞅面前这人,的确是有几分眼熟的。
夜温言拉了安顺一把,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同时也跟夜飞舟说:“李家医馆那个小伙计,大年初一我们到医馆买药丸时见到过,你还同他讲价钱来着。”
夜飞舟这才有了印象,“原来是你!可你怎么会被人追?”
问话时,那群追着安顺来的人已经到近前了,一眼就看到安顺正跟两位贵人站在一处,看起来还是认识的。有人眼尖,认出贵人中有一位正是夜四小姐夜温言,当时就有点儿打退堂鼓,还小声跟身边人说道:“情况不妙,被安顺求助的是夜四小姐。”
那群人听了之后全都犹豫了,但场面也不好就这样僵住,他们抓捕逃奴也没有什么错。于是有人壮着胆子走上前,大声道:“我等是李家的人,抓的是李家逃跑的家奴,还望夜四小姐行个方便,不要过问李家家事。”
安顺一听这话就急了,“不是,我不是家奴,我只是个伙计。我是李家医馆雇来做工的,我没有卖身给李家,我也不是奴籍!”他苦苦哀求夜温言,“四小姐您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外城平民,跟着师父到内城来做工的,请一定相信我。”说完,又回过头去对李家那些人道,“我只是雇工,你们没道理一直关着我,还要打死我,也不该把医馆的账都算到我的头上。”
夜温言不高兴了,“医馆有什么账?”
安顺立即道:“就是那些药丸,因为李家擅卖那些药丸,还把我关了起来,后来我出面给四小姐作证,李家就把我给恨上了。李老爷和李小姐从牢里出来之后火气无处可发,就把我绑回府天天毒打,光打还不够,他们如今又要杀我,我是拼死逃出来的。”
夜温言听得直皱眉,“合着为我作证还要搭进去你的命,你又不是他们的家奴,李家这是罔顾朝廷律法,草菅人命啊!”
李家那群人一听这话就有些怕了,但这种时候若是什么都不说,回去也没法跟府里交待。于是就又硬着头皮说了句:“这是李家家事,四小姐不该过问。”
“家事?”夜温言摇头,“不对呀,现在那医馆是我的,他是医馆的伙计,那就是我手底下的人。李家为何对我手下的人紧追不舍还喊打喊杀?你们这是冲着我来呢?”
她这话一出,身后跟着的计嬷嬷立即上前,手里拎着的软鞭当时就往地上一抽,就听“啪”地一声,计嬷嬷说话了:“李家若与我家小姐有私怨,咱们今儿就解决私怨。李家若是对朝廷对医馆的判决表示不满,咱们今儿就解决公仇,请李家能做得主的人往公堂上走一遭。”
李家的人一个个都不吱声了,却也没走,场面就这样僵持着,渐渐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围观的人全都站在了夜温言这一边。更有不少人在夜温言回城那天亲眼目睹了李家医馆前发生的事情,此时纷纷指责李家罔顾北齐律法,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夜温言无意在街上逗留,只对李家那些人说:“回去告诉你家老爷,若是想同我好好掰扯这件事,咱们就上公堂理论。若是想息事宁人,就给我好好在家里眯着,别有事没事放狗出来咬人。我这人脾气一向不好,他们父女要是在牢里还没待够,我有的是法子再把他们送进去一次。听清楚了吗?听清楚就回去传话。”
李家那些打手默默地走了,他们不敢跟夜温言叫板,因为李家吃过夜四小姐的亏,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大小姐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不愿见人,老爷夫人也多少日子没见好脸色了,老夫人每天就在府里喝骂,稍有不顺心对着下人抬手就打,却没有一个敢提出去找夜四小姐算账的。主子都不敢算账,他们算什么?
李家的人走了,围观的人又谴责了几句,也随之散了。
夜温言就问安顺:“是不是真的没有卖身契?你不要怕,就算有也没关系,和我说实话,我来替你解决。”
安顺坚决摇头,“真的没有,我没说慌,这种事到官府一查验就知道了。”
“好。”夜温言点头,再问他,“今后你有何打算?这件事情是我连累了你,所以你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