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雀虽然在山中种有庄稼,却不够吃。只能下山打劫附近的投下庄园。可近年来,投下庄园都换到远离苍虺岭的地方,原地只剩下穷哈哈的百姓,杨青雀的粮食物资就紧张起来。”
李洛听了李绸的话,知道杨青雀遇到和江钧一样的困境。
山中养活的人太多,种的粮食不够吃。抢吧,附近地主和贵族的庄园不堪骚扰干脆荒废。去远处抢,又容易被官军剿杀。
那就送给他们一批粮食物资,趁着现在州中兵力空虚,让他们下山“打劫”一支路过的粮队。
粮食物质不能在州城采购,中原北方的粮食也很紧张,干脆在高丽采购,以商社的名义在宁海州登陆。
两员将领,一千多义军,两千多家属,值得自己下本钱招揽了。
崔秀宁忽然道:“夫君,你现在身份敏感,每天都要升堂,不便离开州城去那山寨。我去见江钧和杨青雀吧。”
颜铎也道:“就让秀宁和老夫去。吾儿还是不要轻动,不然落到有心人眼里,恐怕多生事端。”
李洛也觉得自己不能亲自去见两个义军首领。他可是一州镇守,一举一动都受到下属关注,认识自己的人又多。一旦离衙出城,很难瞒得住。万一路上被谁看到自己去了青牛山,怎么可能没有联想?
崔秀宁不同,属官们都没见过镇守官人的夫人,崔秀宁也一直很低调,极少抛头露面。
“那就辛苦父亲和夫人走一趟了。”李洛当下做了决定。
三天后,天刚蒙蒙亮,两辆不起眼的马车就出了州城,往青牛山的方向而去。
崔秀宁和她的女护卫石珊瑚坐在前一辆车,义父颜铎坐在后一辆车。宗昼等四个身手强悍的护卫,骑马跟随。
崔秀宁和颜铎在路上走走停停,先往北去,又转向青牛山的方向,一直磨蹭到天快黑了,才来到青牛山下。
这一路上也遇见不少行人,但没人知道车中的是谁,要去哪里。
此时,路上基本没人了。也就没人看见一行人进入青牛山。
众人在山脚下一个隐蔽的地方停下车马,然后徒步上山。宗昼已经来过几次了,在前面领路。
青牛山方圆十几里,高两里余,山势也很陡峭。这样的地方,就是大批官军来攻打,也很难展开,无法发挥兵力优势。而且官军一来,居高临下的义军就会发现,提前布置。
青牛山多次被官军进剿,却至今安然无恙,就是因为易守难攻。
众人打着火把,崔秀宁扶着颜铎,慢慢往上走。足足爬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第一座关隘前。
这关隘卡在前方路上,是一堵两丈多高的石墙,两边都是峭壁,前方的空间非常狭窄,完全摆不开兵力。
真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关隘上,足足有上百人在防守。他们看见来人中有宗昼,立刻打开关门。
“宗昼,他们是?”负责看守关隘的头领问道,举着火把打量。
可是这一打量,他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你是…都帅!”头领脱口而出。
颜铎也打量着眼前这人,指着他沉思道:“你,你是…元帅府的那个华,华什么……”
头领扑通一声下拜,带点哽咽的说道:“都帅府亲卫伍长华栋,拜见都帅,代王殿下!”
他这一下跪,上百个看守关隘的义军一起跟着跪下,“都帅…代王!”
颜铎泪目道:“是华栋啊,对对对,哈哈,老夫都老了,记性不好。老夫早就不是都元帅,代王。大伙快起来吧!起来!地上寒凉。”
他放眼看去,虽然很多人叫不上名字,但都有点熟悉,必定是当年的部下士卒。
华栋起来立刻令人去通知山主江钧,一边请颜铎上山。
“爹,小心脚下。”崔秀宁扶着颜铎道。
华栋这才注意到崔秀宁,顿时有点发怔,心想,天下竟然还有这么美貌的女子,这是郡主么?可郡主不是早死在元军手里了么?
颜铎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忽然上面山路上火光点点,一行人打着火把下山,当先领头的老远就喊:“主上!”
“江钧!”颜铎也激动的喊道。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就出现在颜铎面前,正是大名鼎鼎的九指将军。
“主上啊,臣下总算盼来这天了!”江钧见面就拜。
“起来起来!”颜铎亲手扶起江钧,“江钧啊,你我虽然曾是君臣,然老夫却视你如子侄,不用大礼参拜老夫。”
“是,主上。”江钧扶着颜铎另一条胳膊,带颜铎和崔秀宁上山。
一行人到了山寨之中,进了简陋而又大气的议事堂,江钧坚持请颜铎坐在首位主座上,然后,带领大小几十个头颅,再次下拜,口称都帅。
颜铎说道:“尔等都曾是老夫部下,如今时隔多年,却仍然尊奉老夫,老夫很是欣慰。不过,尔等真愿奉老夫之命,却要再拜一人,方可算数。”
江钧拱手道:“不知都帅要我等再拜何人?”
颜铎指着崔秀宁道:“拜她!她是老夫义子之妻。如今老夫衣钵,已经传给义子!”
众人的脸色都有点惊讶。
颜铎笑道:“实话告诉你们,老夫的义子如今做着好大事业,比老夫当年起来亲自扶起江钧,“江总管请起,诸位请起!大家既然拜我,我自当向诸位说个分明,也让诸位放心就是。”
她今日穿了一身锦绣罩甲,脖子上围着水獭皮子围巾,满头青丝挽成一个蝉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