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都说要给自己了,却又把药收了回去,周“警官”太熟悉这套路了。他看着老师狡黠的眼睛,心中暗自叹口气,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包鼓鼓囊囊的袋子,递给老师:“老师,十二年的老陈皮,我孝敬您的!”
“乖,不愧是我徒儿,真懂事儿!”老师喜上眉梢,伸手一把抢过袋子,扯开袋口,拿出一块陈皮,扔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老师,药!”周“警官”继续伸着手。
“噢,药,药……”老师好像刚想起来的样子,把药瓶递给了周“警官”。
周“警官”赶紧接过来,把药瓶装好了,才向自己的老师问道:“老师,咱们下一步去哪儿?”
“考考你?”老师又嚼了一块陈皮,嘎吱嘎吱的,吃的是如痴如醉。
“回家?”周“警官”裹裹身上的衣服,这天可真够冷的,马上会下雪也说不定。
“啪!”周“警官”脑袋上又挨了老师一巴掌。老师恨铁不成钢地点着他的脑门:“课还没上完,就想歇着了?”
老师转过身,手一挥,道:“蛞蜗换壳前会产一次卵,这只蛞蜗也是刚刚换了壳,想必它产的卵离这里不远,我们去找找。”
周“警官”又往上拉了拉羽绒服的拉链,紧跟着老师往前走去。老师边走边跟徒弟继续介绍着蛞蜗:“不管是什么东西的卵,要成长发育就必须保证食物供给充分,这蛞蜗也不例外,所以,它肯定会把卵产在能给它的卵提供食物养料的地方。再考考你,蛞蜗的食物是什么?”
周“警官”亦步亦趋地跟在老师身后,听见提问,便认真想了想,答道:“蛞蜗以墓穴里积年的腐烂秽气为食,平常生活在墓穴深处,所以我猜,这只蛞蜗也不例外,肯定把卵产在了墓地里。”
“说完了?”
“嗯,我是这样认为的。”周“警官”对于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关于蛞蜗的基本知识,他在老师传给他的密卷里曾经读到过。
“呵呵,”老师竟然笑了起来:“你有没有想过,现在都是火葬,即使有墓穴,却没有尸体的分解,没有分解,从哪里来腐烂秽气?还是积年的?没有这些赖以生存的‘食物’,蛞蜗是怎样活下来的而且繁殖的?”
周“警官”愣住了。对啊,这些问题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那是,是从古墓里出来的?”周“警官”猜测着说道,其实连他自己也无法信服这一说法。
果然,老师摇摇头,说道:“哪有那么多古墓保存至今?再说,就算是有,经过了几百上千年,那些秽气早已耗散殆尽,哪里还能让这些蛞蜗无尽地繁殖下去?”
“……”周“警官”无言以对。这个问题,确实无法解释的通。“那,那这些蛞蜗到底是怎么来的呢?”周“警官”问老师。
老师微微一笑:“这个,作为作业,留给你了,看你什么时候能答上来?”说罢,老师在周“警官”前面扬长而去。
周“警官”跟在老师身后,一路思索这个问题,甚至连自己跟着老师走向什么方向都没注意到,但始终是没有任何头绪。
直至老师忽然停下脚步,道:“是这里了。”周“警官”才从思索中蓦然惊醒。他抬起头四顾张望,只见在黑暗中,在老师的前方十几步远的地方,模模糊糊的地势耸起,圆鼓鼓的,不像是石头,倒像是个坟包。但是,这里只是郊区的河滩,四下里一片开阔之地,别说现在少有土葬,就算有,谁会将坟地设在这种毫无依凭、只能喝风吃沙的空旷之地?
即便是毫不讲究风水的普通人,也不会这样做。周“警官”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此时,却听老师的声音轻轻响起:
“还是个墓。”听老师的口气,周“警官”却分辨不出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不过,眼下周“警官”无暇顾及老师的内心在打什么小算盘,他看见老师朝着坟包大步流星走去,也赶忙小跑几步跟了过去。
随着距离的缩短,那只小丘般的坟包在二人眼前愈加清晰起来。老师先一步到达近前,他蹲下来仔细打量着什么,随后招招手,让周“警官”靠近些:“徒儿,过来看。”
周“警官”凑近一看,发现这土堆应该是新起的,但土堆周围并没有墓碑,也没有上坟的痕迹。再说了,这年头,在这城市的近郊,还有土葬的吗?周“警官”不由皱皱眉头,问道:“老师,您怎么知道这是个墓呢?单从外面看的话,它只是个堆起来的大土堆吧?”
“眼见未必为实。”老师蹲在地上,手里忙活着,没顾上回头,但嘴里仍不停地数落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徒弟:“我是怎么教你的?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相对于动物,人对于环境和其他事物的敏感度都非常低,甚至可以说是愚钝。所以,你在观察了解一个东西时,就不能太依赖一种感官,除了常用的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甚至是记忆、意识、一闪而过的灵识等等,都得调动起来,”老师慢慢直起腰来,接着说道:“就像一只时刻戒备、随时听候命令出击的猎犬。”
老师侧过身子,示意周“警官”再往跟前走走,让他看个清楚。
那时候,周“警官”虽然已经跟随了老师相当一段时间,但当时的修习进入了平台期,老师所讲的许多东西,他能记牢,但是就无法真正理解,好像有个无形的屏障挡在他要前进的路上,不断碰壁,却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