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龙急着抓人。
薄孤城反倒神色镇定,没有下令,先划开了手机。
那是他远在帝都的主治医生,发过来的信息:
“薄爷,昨晚手术资料我认真看了好几遍,有件事必须和您报告一下。您最后取出来的那片带倒勾的玻璃渣,意外地把您心脏附近,残留的一片很小的弹壳,给勾出来了。”
“之前这片弹壳因为在主动脉附近,不容易取,又随时威胁着您的性命,十分棘手,我做了几个方案都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可太幸运了,直接被玻璃勾出来!”
“一切真是冥冥中天意注定,那带勾的玻璃渣,救了您一命!”
带勾的玻璃渣?
薄孤城当然记得,那是刺进他身体,最深的一块。
取出来的时候献血喷涌,甚是惨烈。
为什么能刺那么深,当然是拜席祖儿所赐,在他已经严重受伤的情况下,居然还开车从悬崖砸下来,导致玻璃渣又刺深了几分。
等等。
薄孤城眉峰微挑。
他忽然想起,席祖儿扒了他衣服偷了他传家玉佩之后,临走之前,说的那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乖,不用谢。”
原来那个女人的意思是,帮他刺深几分,顺便一劳永逸解决他心脏附近那块弹片,不用谢?
她怎么知道,自己受过严重枪伤?
如果她真的有意为之,的确算是救了他一命,虽然,手段相当恶劣,而且,那个“乖”字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原谅。
薄孤城抬眸,再次把视线投向街中心的席祖儿。
她拎着一瓶昂贵的皇家礼炮,细白的手指轻弹,便撬开了瓶盖。
然后,居然仰起瓷白的天鹅颈,当街饮了起来。
那架势,仿佛在自家桃林的仙子,肆无忌惮执着酒葫芦,醉饮三百回合呢。
好一个放浪不羁!
车里的白翡都看呆了,喃喃道:“卧槽,好飒一女的,小仙女太带劲了!”
薄孤城沉默。足足盯了好几秒。
这才嗓音暗哑:“收队!”
辰龙猝不及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薄爷?她可是害您车祸的重大嫌疑人……”
薄孤城挥了挥手,止住他:“不是她。”
这世上不会有暗算了他的敌人,还能这么光明正大当街喝酒、到处闲逛。
真袭击了他,必定连夜逃亡国外,领了巨额悬赏一辈子隐姓埋名装孙子。
否则,承受不起他们王牌战队的报复。
他一开始下令通缉,就知道不是她。
抓她,不过是想要惩罚她对他不敬,又偷又揩油的嚣张气焰。
可他现在忽然不想抓了。
因为驾驶位上某个脑残粉,正在冒着星星眼不停尖叫:“小仙女,看这边,看我看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报恩!”
报恩?
以身相许那种?想得美。
要抓,他会换个时间地点,手到擒来,而不是和白翡这个脑残粉平分秋月。
薄孤城不客气地敲了敲方向盘,冷肃道:“开车!”
白翡一脸不舍和幽怨:“薄爷,棒打鸳鸯很作孽的……”
薄孤城:“再不开车,棒打的就不是鸳鸯,是你的腿。”
白翡哭丧着脸:“薄爷,你不能自己老光棍,就看不得我好……”
薄孤城:“……”
忍住。不能扔他下车,成全了他。
“你开不开?”
最后的通碟,让白翡一个寒颤,手脚不由自主动作起来。
车轮缓缓启动……
就在这时。
车窗忽然,被人清脆地敲了两声。
“笃笃。”
“笃笃。”
一只乌鸦礼貌地用嘴敲窗。
下一秒。
后座锁死的车门,居然被人拉开。
席祖儿笑眯眯地,坐了上来:“借个坐骑。”
全车三男人:“……”
嘶。
靠。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