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倒酒这种事,汪子任自是不敢劳烦父亲。
他亲自拆了大红封口,浓烈的酒香飘散出醉人的酒香。
汪子任先为父亲倒满一杯酒,再往自己的空酒杯里倒满。
倒满两杯酒后,将酒坛放下,他嘿嘿一笑道:“父亲,你说这小子算不算恶人有恶报?”
汪家家主汪镇北面上亦是挂着笑意,没有急着饮下杯中的酒。
悠然自得的拿起手边的银筷夹了一粒饱满的花生米扔入口中。
脆响的嚼着说道:“你这小子,大哥别说二哥,要说起恶人,能少了你一份?”
汪子任面上有些挂不住,尴尬的笑了笑,解释说道:“那儿子跟那叶家世子比起来不是小巫见大巫吗?”
汪镇北冷笑道:“不过叶家闹了这么一出,也怪不得旁人了,完全是那小子自己找死!
自诩为叶家世子,地位显赫,就不将所有人放入眼中,那自大的性子我早就料想到他迟早出事!”
“父亲果真是料事如神,哈哈。”汪子任得意的举起手中酒杯做出一个敬酒的动作。
汪镇北也端起了酒杯,浅尝即止。
“只不过这叶家小子实在是让人太意外了些,居然惹下祸事能够惹得如此迅速,简直是让为父我都有些措手不及啊。”
汪子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面上浮现出一抹狠色,冷笑道:
“若不是这小子过于狂妄自大,以为自己在这皇城之中可以为所欲为,无人奈何得了他,又怎会将这祸事惹得一发不可收拾,就连堂堂叶公都拒宫在外一夜之久,真是活该!”
汪镇北手指不断的敲打着桌面,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道:“今日备下这么一桌子好酒好菜约为父来你这庭院中,想必不仅仅只是为了说这件高兴事吧?”
汪子任夹了一块油炸得十分酥脆的小黄鱼,送入口中咔嚓咔嚓的嚼着。
不知是这小黄鱼的口感太好还是心情很好的缘故,他面上的笑意怎么也淡不下去。
“父亲,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事吗?”
“什么事?”
汪镇北头也不抬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杯中美酒。
他没有像汪子任那般如牛饮的一饮而尽,始终保持着每饮下的一口酒刚好够柔软的舌头一卷之容量。
不大的酒杯足足饮了十二口才慢慢将一杯酒完全饮尽。
汪镇北抿着嘴唇,那一口口酒虽然饮得极慢,但是一口叠一口的连绵不断,倒是形成了薄酒久尝,别具一番风味。
看得汪子任都有些想要抓耳挠腮的冲动了。
汪子任又为自己倒满一杯酒,再度一口闷干,砸吧砸吧嘴道:
“父亲,你可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你知道儿子要说什么,上次咱们不是说好了吗,那小子非我族类,可借此消息去攀赵家的那层关系,一举整垮叶家!”
说完,他眼神抱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有些不愉快的说道:“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您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是不想揭发那小子的真面目了?”
汪镇北将手中的空酒杯往桌上轻轻一放,半寐着眼说道:“倒酒……”
汪子任神情一滞,又拿自己父亲实在没办法,只好又为他倒了一杯酒,然后闷闷坐下。
汪镇北呵呵一笑:“重为轻根,静为躁君。你这急躁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吃的亏还少了么……”
汪子任有些生气,自己分明跟他说的是叶家那小子的事,怎么好端端又扯到自己脾气上来了。
也懒得继续倒酒了,抱起酒坛子就猛灌一口。
溢出的酒水顺着脖颈打湿了衣襟,片刻功夫就将一坛酒给喝了个干净。
然后随手将空坛子扔到脚边,面上微显醉意。
他不解的看着汪镇北说道:“父亲,我不明白,如果说你要等待时机,儿子觉得如今就是最好的时机。
如今叶家世子遭受重创,咱们再一鼓作气,落井下石,投出一记重石,定能叫那叶陵永无翻身之地!”
汪镇北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偏头看了一眼他身旁的空酒坛子。
看似答非所问的道:“喝出什么味儿来了吗?”
“什……什么?”显然,汪子任被这无头无脑的一句话整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父问你那醉花酿,喝出什么滋味来了吗?”汪镇北再度轻抿一口酒水,看似无意的说道。
虽然不知父亲是何意思,但是对于父亲的发问,汪子任不得不答。
只能随口答道:“方才喝的太急,只觉这酒辛辣冲人的很,并未尝出其他什么味道。”
汪镇北举着手中的酒杯轻轻摆动着,清澈的酒水在杯中来回荡漾,在他的巧力控制下,一滴也洒漏不出。
他道:“这醉花酿,用得是西城庄园里的采集而来的桃花,灵溪山的高峰泉水,此酒后劲较大,入喉清凉带着一抹极淡的桃花香,只是这抹桃花香味道太过于淡微,若是不小口品尝,根本察觉不出那抹淡香的美妙。”
汪子任的眉头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虽然他不如自己的父亲深思熟虑,更没有父亲的那份老脸沉重。
但二人父子多年,他自然清楚自己的父亲不会无缘无故的跟他谈论品酒之道。
“父亲,儿子愚钝,还请父亲说话不要再跟儿子卖关子了吧。”
汪镇南淡淡一笑,将手中的半杯酒放在桌上,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有时候,为人处世就跟这喝酒一样,有时候你喝的急了,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