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齐管竹应了,轻笑一声,“你大概不会想听。”但他还是说了,“我在想……‘她还能做到什么地步呢’。齐莠,我和你不同,我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对待这件事的。”以冷漠的目光,未达眼底的笑意,舌尖轻易碰到上牙膛吐出一个“您”字。
所以蒋璐才会那么惧怕他。
齐莠静了静,半天嘟囔道:“你是真的变态。”
齐管竹半愉悦地,“一直如此。”
齐莠轻轻咂舌,把窗户上自己画的哭脸硬生生戳成笑脸,“怪我多想,我差点还想安慰你来着。”
“嗯?”
“没什么,我下车了,你午休也该结束了吧?快挂了吧。”
齐管竹却抓着不放,“安慰我什么?”
齐莠索性直说:“我还以为你当时很难过想安慰你一下,行了吧?”
齐管竹故意用深沉的腔调:“的确很难过,柚柚快来安慰哥哥,对着手机亲一下我就好了。”
“滚啊!”齐莠一下挂断了电话。
晚上齐管竹回来,齐莠还是上前吻了他,以赤城的少年姿态微微仰起头,之后就被擒住拥进怀里缠绵悱恻的亲吻。
暑假来临之前齐莠去看过蒋璐,最开始她还竭力劝齐莠回来,好话说尽了又变成哭泣。暑假到来后齐莠开始在外打工,他和齐管竹提过,态度很坚决就是非要去,齐管竹算是默认了,揉揉弟弟脑袋说“行啊,都依你,我有什么事不依你?”这事就算这么定了。
后来有一天,齐莠临打工前接到蒋璐的电话,说要他捎点东西过去。齐莠知道这是蒋璐找的借口,齐管竹那天正好没工作,在齐莠旁边听着,等他挂了电话,随口道:“我去送吧。”
齐莠狐疑看着他,齐管竹一歪脑袋:“你哥你还信不过?”
信不过。
最终还是齐管竹去了,两个人一道出门在公交车站分开。
蒋璐看到齐管竹的时候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最后妥协余下一口叹息,打开门让齐管竹进来。
蒋璐说:“你是有话想和我说吧?也别绕弯子了直说吧。”
齐管竹很真诚答道:“其实真没有。”看女人明显不信的表情又道,“但是也可以有。”
“齐莠和我说了你跟他讲的一些事。”齐管竹说,蒋璐丝毫不意外,她的傻儿子,从前就是如此,不管好事坏事,无不无聊,只要哥哥在就要不断拉着哥哥说话。“包括你和齐岩松的那些事。”
蒋璐僵硬了。
“我已经想不起他长什么样了。”齐管竹的表情淡下来,低沉的嗓音划过空气中缓缓而落的微尘,划破蒋璐的血管,“滴答滴答”——是血液流淌下落的声音,“但是我记得他为数不多的笑容是给你的。”
有些事没察觉不代表不存在。
他们只是错过了。
残忍的血淋的事实在蒋璐的喉咙上割开一个口子。
“蒋璐,我说过我不恨你,你不值得我恨,你不过是让yù_wàng支配自己,放纵快活。齐岩松不是,他是恨恨不彻底,爱爱不起来,是放不开又抓不住。”齐管竹的神色淡然,他看蒋璐毫无血色的脸庞,“他把什么都给你了,又在一瞬间把什么都拿走。他已经报复过你了。”并且祸及他们身上。
“那你呢?”蒋璐苍白着一张脸,“你也是在报复我?”
……
齐莠到了打工地点换上服务生制服没多久,老板找他道:“齐莠,外面有人找你。”
齐莠以为是齐管竹后悔返回来了,结果出去一看,穿着浅绿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那里,和齐管竹隐隐相似的容貌,好看的高挑起的眉,新鲜的绿意装点风韵犹存的女人。
齐若梅看到齐莠的第一句话是:“我大侄子是养不起你了?”
齐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齐若梅放下翘起的腿,“坐吧,和你们老板吱过声了,最多半小时,说完我就走,不打扰你工作。”
齐莠坐到齐若梅对面。
齐若梅支着下巴先是打量他的脸,随后移开目光看向玻璃窗外,“我哥把资产都留给了我。”
那是齐莠不曾了解的另一半过去。
“我其实也没想到他会那么早就立下遗嘱,什么都没给蒋璐留下。”女人像是回忆起什么,眼神稍稍伤感一些,“说到底他还是恨蒋璐的,不过更爱她罢了。”
齐若梅转过头看他,“你觉得不公平吗?明明是大人之间的事却要由你来承担。我那个大侄子也是可怜,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要受这遭罪。”
齐莠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