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仁:“......”默默继续啃自己手上的鸡腿,当作这就是苏瑾。
颜夕林没答话,抬起手搭在苏瑾的头上,手指无意识得轻抚他的额角:“还痛吗?”
苏瑾额角有块胎记,一指长的一条线,只不过隐在黑发里看不见,也就从来没当回事过,他记得师父提过一句,这个地方有块这样的胎记,是很不吉利的。
反正苏瑾身上不吉利的事多了去,多个一两件也没什么,但奇怪的是,颜夕林怎么知道?
“胎记怎么会痛。”苏瑾回答完就忘记了之前的问题,脑袋一抽,怎么也想不起来刚刚想说什么。
颜夕林轻轻笑了笑,转头看向了玻璃墙外,羽睫上凝着一层难言的忧伤。
苏瑾不知怎么,心里有些闷闷的,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他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转而问胡大仁:“我们接了个单子,你要不要一起?”
“行啊!”胡大仁两眼一亮,想起什么,又黯然下来:“还是算了,过段时间我妈五十岁,我给她过完生日后再接单。”
藏在话里的,谁都了然。进入了梦魇世界后,就相当于,一脚踩进了地狱,一个失足,就会万劫不复。
算来,从胡大仁十五岁时被检查出癌症,到如今也有八年了。还记得那日一个胖墩墩的大男孩坐在枯树下大声哭泣,苏瑾不知所措得站在他身后,不知如何安慰,最后师父说,让他去梦魇世界闯闯,或许就能获得一线生机呢。
胡大仁家里没那么多钱,请不起控梦师带他,师父又没什么关系,那夜是他一个人独自进去的,眼睛都哭成了电灯泡,颤抖着手写了满满一张的遗书,将自己存的零花钱拿出来给苏瑾,说如果第二日.他醒不来,就拿去买炸鸡腿吃。
又害怕,又为那一丝渺茫的生机而欣喜忐忑。有时候苏瑾想,梦魇世界,到底是神赐给人类的福祉,还是一场变形的祸事?
胡大仁这个人,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很多事情他都藏在心里,只将最好的一面展露给大家。
雨停,云散,阳光乍泄,细碎的光辉落在水泥地上的积水,倒映着这座钢铁森林。颜夕林给苏瑾的手机上存了自己的电话,道:“有事没事都可以打给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第一时间接通。”
胡大仁打了个饱嗝,手臂揽过苏瑾的脖子,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将人毫发无损得送回去,一根头发都不会掉。”
颜夕林的目光落在了胡大仁搭在苏瑾的手上,嘴角不易察觉得往下拉了分毫。苏瑾也同样搭着胡大仁的脖子,一副哥们好的样子:“行了行了,别啰嗦了,快回去吧。”
颜夕林一言不发得走了。
苏瑾摸了摸鼻子,一脸茫然:“这是怎么回事?说走就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胡大仁哈哈大笑,打开车门让苏瑾坐了进去:“年轻人嘛,就是要多吃醋才能维持火热。”
“这和吃醋又有什么关系,维持火热应该吃辣椒。”苏瑾系好安全带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准备一觉睡到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