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剩下的路程得步行了。”驸马先下了车,将手递到天香面前,有些担心的说道。
天香扶着她的手慢慢下了马车,看了看四周的景色,笑道:“景色如此好,慢慢与驸马赏游也是乐事,驸马无需担忧。”
点了点头,驸马转身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好等她们下来,然后让桃儿杏儿将东西拿好,随她们一同上山。
因是出游,驸马换了件样式简便的月白衣袍,而天香不曾有过经验,仍穿着那件淡黄色的宫装,脚下是轻薄底的绣花鞋,忍着硌脚的石子路走了半晌,便有些走不动了。
走在前面与之一步之遥的驸马没有发现身后之人的不适,等听到桃儿的一声惊呼才回过身,见公主眉头紧皱,一脸难受的模样倚在桃儿怀中。
“公主?”驸马忙扶住公主,让她倚在自己怀中,关切的看向她。
“哎呀,出门忘了给公主换鞋了!”杏儿一脸懊悔的看向公主的脚。
闻言看向那双秀足,驸马道:“公主不适的话,现离山脚没有多远,不如回去吧。”
“不,驸马,我不要回去。”天香急忙抓住驸马的衣襟,摇着头拒绝。
本就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但上山之路还有许久,只能狠着心说:“可是你的脚……我们下次再来好吗?”
“下次……”天香双目含泪,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可能不会有下次了。”如果她没有记错,过不了多久驸马就要去妙州调查东方侯一案,而真正的公主就在那不久后回来了,她没有下次,永远都不会有下次。
不明白公主怎么会露出这般表情,说着这般绝望的话语,驸马仍耐心的哄道:“只要公主愿意,绍民随时可以陪公主前来赏花。”
“不,我不要下次,驸马,我能走的。”天香挣脱驸马的怀抱,站起身,逞强似得又往前走了几步。
眼前的女子忍耐着痛楚也非要上山不可的模样,让驸马心下不忍,虽然不知她为何执意如此,还是决定满足她的心愿。
上前横抱起公主后,驸马对身后的杏儿桃儿道:“我带公主先上去,你们稍后跟来。”
“驸马,你这是……”
“我带你上去。”驸马对怀中含羞带怯、一脸迷茫的女子笑道,在身后两人未回味过来什么意思时,提气,往山上纵身而去。
“驸、驸马……”桃儿杏儿见着那一向身子单薄的驸马爷,轻松地抱着公主几个纵跃消失在眼前,犹如天外飞仙的场景令二人不由面面相觑。
紧紧抓住面前的月白衣襟,鼻尖全是对方的味道,心下便泛起了阵阵涟漪。
“公主,我们到了。”平静温和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不用看,都能想象对方脸上超然脱俗的微笑。
“是,驸马。”从那温暖的怀中离开,只觉周身温度下降不少,抬起脸,仍给了那人一个歉意的笑容,“劳累驸马了。”
摇了摇头,驸马看了看四周道:“看日头应是午时,现四周没人,公主可随意,等桃儿杏儿上来,我们在找空地吃食。”
公主依言点头,这才看向四周。
现在正是初春时节,虽是阳光明媚,但仍有寒风咧咧。四周长满粉色花朵的树,被风吹过,便摇摆着树枝,洒下片片柔软的花瓣,轻飘飘的落在已堆了层层花瓣的土地上。若有似无的淡香,拂过鼻尖,还未细闻出味道又散了开来。抬起头看向漫山遍野的粉色花树,花繁艳丽,满树烂漫,如云似霞,不可谓不壮观!
“这是?”天香从地上拾起一瓣刚飘落下来的花,不敢确认这是何品种。
驸马走近看了一眼,解惑道:“此乃樱花。”
“樱花落尽阶前月,象床愁倚薰笼。远似去年今日,恨还同。双鬟不整云憔翠,泪沾红抹胸。何处相思苦?纱窗醉梦中。”喃喃念起南唐后主的诗,心中确有怀疑,但被学识渊博的驸马肯定后,天香动了心。
何处相思苦?面前之人,心上之人,远在天边之人。
看着兴致高昂又突然忧丝遍布的公主,听着她低声念出的诗句,驸马握了握垂在身边两侧的手。这样单纯的天之骄女,本就应该得到全世界最大的幸福,既然命运将两人捆绑在了一起,那你的幸福便由我来还给你吧。
心事重重的驸马望着面前女子又重新展开的笑颜,眉蹙成黛,微蹙微颦,嘴角笑意不减,皆若有思,又若无思。
“驸马,天香有一事相求。”突然想到一事,天香抬头看向一旁的驸马,因驸马不知是喜是忧的神情愣了一下,后面的话也不知是否该说。
面前女子小心翼翼的模样令心尖抽搐了一下,缓了缓神情说道:“公主但说无妨。”
咬了咬粉色的下嘴唇,想了想措辞,公主方小心开口:“天香想请驸马为天香……为天香作画一幅。”
作画本也是自身技艺之一,只是家逢巨变后,再无作画之闲心,突听作画请求,驸马有一时恍惚之感,仿佛那无忧无虑、承欢父母膝下的日子是上辈子的事了。
见驸马半晌没有说话,天香以为驸马并不愿给现在的天香作画,掩藏起内心的失落,忙说:“天香如使驸马困扰了,还请驸马……”
“不,为自己的妻子作画怎会是绍民的困扰?只是……”驸马犹豫的看了看天香,似乎被什么事为难住了。
“驸马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是,驸马不必理会天香的任性之言。”
“公主多虑了。绍民为难的是往日公务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