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宴川可能真的是狗子的耳朵,居然这都听到了。咔嗒一声,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了,高宴川一身正装,穿得压根就不像是要回家吃饭。
阮鲤就从被子和床铺的缝隙里瞟了他一眼,然后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他。
“起来了,你是猪吗?”高宴川估计也有些不耐烦了,叫了三遍这人还没动静,到底想不想在他爸妈面前争取一点好感分了?
“我不……我怕。”阮鲤露出来一双眼睛,跟个小孩儿似的。
“不是说了没事儿嘛,我跟你一起去。赶紧起床。”高宴川不由分说扯了阮鲤的被子,抬手还把房间里暖气关掉了,只穿了一件衣服睡觉的阮鲤马上就要因为寒冷被迫起床。
直到坐上高宴川的车,阮鲤还觉得头脑发昏,两行清泪即将落下。
好难受,一想到等会儿可能面临的男女混合双打他就难受。对了,也不知道高宴川他爸妈跟自己爸妈通过气没有,万一要是给自己家知道了,他爸妈跟他俩哥哥准给他上一节散打现场教学。
唉,早知道就不去蹦迪了,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亏。
“等会儿乖一点,爸妈不会为难你的。”高宴川方向盘一打,车子已经驶进了他爸妈那个小区。
阮鲤不大喜欢“乖一点”这个要求,他小声嘟囔道:“我一直很乖。”
谁知道高宴川笑了一声,说:“你乖个屁。”
不乖就不乖,干什么骂人!阮鲤不想搭理他,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小区里的树都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可难看了。他把车窗降下来,冷风呼呼往里灌,吹得他头发都飞起来了。
高宴川咳嗽两声,也没继续和阮鲤搭话,专心开车。离他爸妈那栋小别墅也近了,他心里盘算着怎么跟阮鲤说接下来的事情。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阮鲤忽然把脸转过来,表情有点复杂:“你感冒了?”
“嗯。”他想了想,可能是吹了点风咳得厉害了些,他自己都没发觉。
“咳嗽的话,你可以喝点吊梨水。”
这对话要多熟悉有多熟悉,只是高宴川没再问阮鲤是不是给他煮。
因为家门到了,高妈妈已经等在门外了。
一见高宴川的车驶过来,她立马迎上来,笑意盈盈地说:“小鲤回来啦。”
阮鲤有些尴尬,高妈妈越热络他越尴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叫了一声“妈”以后就原地呆着乖乖闭嘴了。
高宴川似乎没有停车的打算,他下车跟妈妈说了点什么,阮鲤没认真听,心想怎么还不进屋呢?在外面聊可冷了,高宴川还感冒了呢。
儿媳妇还在盯着脚边的草发呆,岳父这时候出来了。高宴川他爸一出来就点了阮鲤名字:“阮鲤来啦。”
“嗯!”阮鲤猛一抬头,赶紧站直了身子,下意识往高宴川身后靠了靠。
“别紧张。”高宴川回头小声安慰他,嘴角微微翘起。
“宴川你也真是的,周末怎么还有工作嘛。”高妈妈一边抱怨高宴川的公司周末还给安排工作,一边上手拉阮鲤一把,“那小鲤先进来吃饭吧,正好下午陪我说说话。”
“行啊,晚上我下班了再过来接他。”高宴川悄悄在推了一把阮鲤,把人推向了他妈那边。他爸已经走到三个人身后了,眼睛紧紧盯着阮鲤。
阮鲤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但是他听明白了一件事:高宴川要回去加班,并没有打算跟自己一起吃饭。
完了!我怎么能和高宴川他爸同一桌吃饭呢!万一他爸随便释放点信息素出来给他精神压迫怎么办,就很危险啊!
“你不留下来吃饭?”高爸爸也有些意外,儿子难得回来一趟,居然是来当司机的。
“不了。”高宴川朝他爸笑笑,随后揽过阮鲤的肩膀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非常响亮的一下,跟宣示主权一样。阮鲤整个人都被亲懵了,任高宴川当着他爸的面搂搂抱抱,倒是真的挺乖的。
他老公最后说:“玩得开心,晚点我来接你。”
怎么听怎么像把孩子丢去幼儿园的悲痛时刻啊!
饭菜上桌的时候阮鲤才感觉自己勉强回魂了,太丢人了,他今天是干嘛来了啊。
高妈妈还是对他那么亲切温柔,唉,可能o都是这样吧。阮鲤吃了一口妈妈做的山药块,好吃得差点落泪。他学的都是什么玩意啊,还是妈妈做得好吃!
“妈,这个山药做得真好吃。”他赶紧在高妈妈面前大夸特夸,夸得她咯咯直笑,脸上飘起了红晕。
阮鲤正夸得开心呢,高爸爸再一次点了他的名字:“咳,阮鲤啊。”
他赶紧收敛笑容,一脸认真地看着高爸爸:“爸您说,我在听。”
给孩子紧张得,像开什么领导会议似的。高妈妈后来跟高宴川说起,她说感觉阮鲤下一秒就要掏出笔记本来记笔记了。这事儿高宴川笑了好久,笑到阮鲤扬言要把高宴川的黑历史发到他们公司群里去才作罢。
“就是之前那事儿吧,我先给你道个歉啊。”高爸爸也有点不好意思,儿子给他和老婆做了快一个月的思想工作,愣是把自己给说服了,顺带反思了一下自己碰见阮鲤出去玩的时候是不是反应过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