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胜站在一旁,腰杆仍旧挺得笔直,胸口剧烈的起伏,长袖下紧攥着的拳头有些发抖,似乎在努力抑制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哑着声音开口道,“本王没有s,he中他的心口……”
李耳又连忙俯身查看,“回禀王爷,伤口确实没有s,he中心口,而是避开了心脏的位置……但是……伤口太深,明显又未进行医治……是活活的把体内的血液流干而死的……”
李耳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毫无气息的那具尸体,眼眶也有些发红,他行医多年,也见惯了人生老病死,但是眼前这个人的死却让他心痛不已,虽然并未有过多交集,但他看得出这小人儿善良又单纯,有这种美好x_i,ng格的人,不应该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
容胜抬手抚了抚那凌乱的头发,目光紧紧盯着那宛如沉沉睡着的人儿,“流血而死是怎样一种感觉?”
李耳有些诧异的看着容胜,眼前的男人容貌仍旧俊朗,神态却仿佛老了十岁,那有力的手在抚摸男人头发的时候,竟然也是颤抖的。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这个男人永远是强大冷静,神一般的存在,从未见过他这般失了魂魄的模样。
李耳不由劝道,“王爷节哀,失血而死相对于其他死法来说已经算是痛苦较少的了……您当时那样做是对的,一个谈判交易失败的人质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反而会让对方把谈判失败的憎恨和怒气发泄到他身上,与其被那样慢慢折磨而死,您的那一箭反而让他解脱……”
第六十七章 浴血奋战
“更何况您故意s,he偏位置,让他重伤,而不至于立刻毙命,重伤的话对方定然不会再对他施以重刑,反而还可以让对方放松警惕,为营救争取时间……”
李耳又犹豫的看了容胜一眼,“只不过匈奴依旧狡猾,就算这两天你一直派人去试图营救他,但您终究不是神,没有办法预料全部……您已经尽力了……人死不能复生……”
容胜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那样低头专注的看着床上,好半天,才抬起头挥了挥手,低哑着声音,“你先出去吧……”
李耳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容胜,“王爷,人已死,便早日让他入土为安吧……如今已经入夏,很快尸体就会腐烂……”
“退下!”容胜的声音带了几分严厉之意,李耳不敢再说,从药箱里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小心翼翼的塞到床上人儿的嘴里,“这药丸是用特殊药材制成,可以延长尸体保存的时间……”
李耳顿了顿,终究没有再说话,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容胜整整在屋里呆了四天四夜,等到第五日,紧紧关着的大门这才忽而打开。
就看到容胜抱着怀里的人慢慢走出来,脸上仍旧是看不出情绪的冰冷模样,但眼睛却通红,“来人!”
管家和下人们连忙迎上前。
容胜张了张口,胸口剧烈的起伏,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准备棺材,安排下葬。”
容胜北塞出兵征战多年,平日生活在危机之中,他自知自己随时可能丧命于此,所以他早早的就选好了自己死去后的墓地位置,不是慕国的皇陵,而是北塞边的一处风水宝地。
那里在层层山峦之下,群山环抱、流水环绕,而此次下葬,便葬在了那里。
白玉棺材中,里面的人儿神态安然,身穿青绿色绣着祥云绸缎制成的衣衫,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宛如睡着了一般。
那件珍贵的香云绸缎衣裳,本是容胜一时兴起赏给他的,却没想到刚做出来,没有来得及穿,便要一同带进坟墓之中。
丧葬仪式十分隆重,不管白玉棺材中的人儿多让人不舍,最终还是被葬于黄土之中。
所有礼节结束,容胜独自一人在坟前守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清晨,才回到宸王府,清洗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腰杆仍旧挺的笔直,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似乎并没有因为那人的离去而受到多少影响,又变回了那个霸气冷酷的宸王容胜。
让人不禁怀疑,那个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守着尸体四天四夜,和如今沉稳冷静丝毫看不出悲哀气息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容胜一声不吭的去了军营,那一晚整个军营灯火通明,所有士兵被连夜召集。
……
……
凌霄三十六年,慕国突然连夜发兵匈奴国,从来只在军营坐镇的宸王容胜,亲自带兵大行围剿之举。
匈奴被袭击的措手不及。容胜亲自带队,在战场上简直疯了一般,手刃匈奴战士,穿着盔甲的魁梧身材满是敌人的鲜血,身后的战士也大受鼓舞,士气高昂,一时间就算匈奴派出重兵迎战,仍旧损失惨重,败战连连。
而这次,显然容胜不肯善罢甘休,匈奴国迫不得已,只得主动要求跟慕国议和。
但匈奴派去送信的来使,容胜见一个杀一个,递上的议和之信更是看都不看一眼。不管不顾,大有把匈奴国消灭的架势。
这日容胜浴血奋战归来,满身血污,分不清身上的是敌人还是自己的鲜血。
一到军营,便有侍卫来报,“王爷,皇上亲自派遣的钦差大臣带着圣旨已经在宸王府等了十几日,王爷可有时间回去接旨了?”
容胜头戴战盔,脸上前几日受的伤结了痂,黑漆漆的在脸颊之上,加上冰冷的容貌,看起来尤为可怖,看都不看那侍卫一眼,“去回了那钦差大臣,本王在战场,没有时间回去听圣旨……”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