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风庾楼有追星逐月的本事,等他赶到千山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四处黑烟滚滚,妖族把所有的房屋都点燃了,百顷梅林一片狼藉,星辰海原本湛蓝通透的海水变成了一种死气沉沉的深蓝色。
紫微星矅千年基业被付之一炬。
风庾楼气的发抖,剑气不受控制的外放出来,卷着星辰海的水形成一个巨大的水龙卷,这股水龙卷像是他无法平息的愤怒一样直冲云霄。
当胜北和汪林海赶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个巨大的水龙卷吓了一跳,询问了一下在山门前不知所措的弟子们,虽然一个个说的都不太明白,好在上官漓看到了路二真人带走了张灵骨,再合上眼前这幅景象,一向有着玲珑心肝的汪林海也猜出了一个大概。
他很是唏嘘的对胜北说:“你师兄撑了一甲子,不惜耗费自己真元将我留住,就想重振紫微星矅,可这么一下子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
胜北很是担忧的看着天际好似永远不会停下来的水龙卷:“师兄这么耗下去只怕会力竭而死……当年师父去了,他和我站在星辰海边三天三夜,然后他对我说,我和他还在紫微星矅就还在,眼下我们又多了这么些个有资质的弟子,比当时的人还多了,他怎么就想不通了呢?房子没了可以再修,典籍没了可以重抄,人生只有钻不过去的牛角尖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上官漓走过来:“要不我去劝劝师伯吧。”
门中她跟着风庾楼练剑,眼前这些人里,大概也就她和风庾楼最为亲近了。
“没用的,他那脾气只认死理。”汪林海叹了口气,看向马车里还在昏睡的郭思弦:“小郭怎么了?”
“路真人的星盘局突然消失了,好几个人都晕了过去,思弦也晕了。”石磊看了一眼袁旗这才回答了汪林海的问题。
袁旗现在有气无力的蹲在雪地里看着一片狼藉的千山,他和紫微星矅的羁绊是最深的,他父亲就是紫微星矅的外门弟子,能成为紫微星矅的弟子是他从小的梦想,可紫微星矅却没了,他受的打击只怕是这些弟子中最大的。
汪林海走到郭思弦身边,仔细看了看郭思弦,他留意到郭思弦紧握的左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他对胜北说:“你来看看小郭手里拿的是什么。”
“山下的村子也遭了殃,房子全被烧了,眼下连安顿这些孩子的地方都没有,得赶紧造房子才行……”胜北絮絮叨叨的走过来:“你们饿了没?我想办法给你们弄点吃的吧。”
他伸手去摸郭思弦的手,扯第一下却没扯出来,他运起真元冲过去,这才把郭思弦手里的龟甲给扯了出来:“这不是我们山上的东西吧?”
石磊说:“星盘局破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囚龙岭的道长抓着郭思弦的手。”
这时候郭思弦猛的坐起来,双眼翻白的对着胜北,用有些老成的语调说:“庾楼,我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告诉你……”
第20章十年
这语气老成中透着点有气无力,不是郭思弦一贯的语速。
汪林海看向郭思弦手心浮现的符文,对手握紧了剑柄的上官漓说:“是傀儡符,有人想通过小郭给风庾楼带话。”
上官漓松了一口气:“应该是路真人。”
郭思弦继续面无表情的说:“当年远舟入主魔魇山,正道成立万仙宗,我和无咎入了十长老之列其实另有所图,在万仙宗攻上魔魇山之前我就上山去找远舟,对外说是里应外合,其实是想最后劝一劝远舟,如果劝不动就偷走血心莲……”
汪林海听到这里手往地上一比划,地上出现一个半圆形的固音咒,将郭思弦的声音圈在两尺之内。
“等我得手已经迟了,万仙宗已经攻了上来,远舟寡不敌众身负重伤命悬一线,万仙宗不看到他的尸体是不会罢休的,所以我孤注一掷用半生功力帮他催生了一个灵婴。”郭思弦的话像一个投入湖心的石子,却在汪林海和胜北的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那灵婴落地我就用血心莲涤去了他身上的魔气,并将他托给了赶来的无咎子……”
话说到这里就截然而至,他向上的手心浮起一片血珠,整个人长叹一口气眼睛翻了回来,眼神很迷茫:“呀?我怎么在这里?”
汪林海抢在上官漓之前回答:“你在星盘局里耗神太多晕了过去,你好好休息吧,才学了三年能有这个程度不错了。”
他转过身对上官漓声色俱厉的小声说:“刚刚听到的那些话,你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上官漓点点头,她不动声色的扯过风庾楼用来裹他们的大氅,将郭思弦手掌的血给擦掉。
胜北跟着汪林海走到一边,语气激动的几乎压抑不住音量:“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汪林海瞪了他一眼,示意胜北孩子们都看着呢,别大惊小怪的制造恐慌:“无咎这么多年不回来应该是在外面偷偷养着小二子那个灵婴呢。”
“无咎师兄养着的……那不就是张灵骨吗?这都一甲子了,张灵骨怎么看上去只有十多岁的样子呢?”胜北小声的嘀咕一句:“他和二师兄长的也不像啊。”
“大概是生出来的时候脸先着地吧,催生的灵婴先天不足,无咎能将他养成这样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汪林海颇感叹的说:“当年的事情必定有隐情在,可惜无咎他们现在全都死了,连个给我们说明白的人都没有。”
紫微星矅这么多年来来去去那么多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