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敦实的少年石磊已经心急的一步跨上了石阶,他立刻感觉到一股强风迎面而来,毫无防备的他被风吹得站不住,一步又退了回去:“呀。”
面对众人询问的眼神,他老实的说:“一站上去就有一股大风吹得我站不住,想爬一千多阶可得费点力了。”
“百尺竿头每进一步都不容易,入门试就是这么个道理。”袁旗立刻抢在众人之前上了台阶,走了两步之后,他用尽全身力气回身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各位,我们山门见。”
这边胜北却没有在山门等他们,而是直接御剑飞到了观中,他在风庾楼时常小坐的地方没找到人,想了想去了后山的梅林。
百顷红梅绽放如血,是整个千山上最艳丽的景色,而梅林尽头的小山上有一道被冻住的瀑布,瀑布光亮如镜,镜中显出了正在爬石阶的那些少年人,风庾楼就在瀑布前摆了张桌子烹茶看书。
胜北落地时带起一阵风,卷起离桌子最近那株梅花上几片花瓣,其中两瓣随风飞到桌上,恰恰落在风庾楼写了字的宣纸上。
胜北好奇的看了一眼墨迹未干的字:“月沉西,贪狼北望,岁在甲子……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在无咎住的道观墙上看到的。”风庾楼头也不抬的翻着书:“你不去山门等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胜北忙说:“昨天灵骨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他背上凸起一排不太对劲的骨头,输了一点真元进去查探,却被弹了出来,他背上还浮起一排血色的符文……”
“应该是血契。”风庾楼将自己手中那页书递给胜北看:“无咎死了我必定会将他唯一的徒弟带回来,明樱在自己儿子和张灵骨之间结了血契,她儿子要是死了那张灵骨也活不成,所以我就得保她儿子。”
“哎,明樱师姐这心眼也太多了。”胜北很是感叹的说:“灵骨说,明樱师姐还用符咒打了一把剑在灵骨体内,灵骨说那把剑看起来像是脊骨铸成的,这会不会和他背后那排骨头有关系?是不是把剑给□□血契就解除了?”
“不知道……正查书呢。”风庾楼又开始埋头看书:“你要是闲着没事翻翻那边几本。”
“我哪儿闲了,我还得去接那些孩子呢。”胜北听到看书就头痛,他没心没肺的张嘴就来:“要是二师兄还在就好了,二师兄肯定知道那把剑是什么。”
风庾楼转头看向旁边的梅林,这一片梅林是二师兄花了五十年时间种出来的,千山终年白雪皑皑,唯有这片红梅盛放不衰,为这单调的白带来一片姝丽。
可惜花在,景在,人却不在了……
风庾楼说:“聪明的人都活不长,所以这里才只剩下你和我。”
胜北自觉说错了话,有些苍白的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千山紫微星曜乃是天下星占问卦之牛耳,风水堪舆,四相八柱,奇门遁甲无一不精,天下吃这碗饭的,哪怕进不了紫微星曜的大门,就算在千山下面磕过头,那回去说到过千山也能客似云来。
那些年观中经堂常开誉满天下,林间有弟子习武论道,观星台更是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哪怕这里终年白雪也显得生机勃勃。
特别是风庾楼这一辈,人才辈出到惊才绝艳的好几个,可惜死的死,入魔的入魔,失踪的失踪,留下他和胜北两个人,一个除了剑道什么都不感兴趣,而另一个在星占上面也没天分,以至于百年来紫微星曜几乎要被修仙界给遗忘了。
冰瀑布前的两个人各自唏嘘相顾无言,胜北有些发窘的将目光投向瀑布,上面可以看到八名少年人正艰难的爬着石阶,因为体力强弱而分出了先后。
以前的入门试自然没这么简单,可惜这两位也测不来什么星占天分,只能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爬石阶,加点风,顶得住上了山门的,还算心智坚定勉强可以收了。
胜北留意到张灵骨不动声色的走在郭思弦的前面,恰好替郭思弦挡了大部分的风,让郭思弦走起来省力不少:“无咎师兄的徒弟果然和他一样的心善。”
“善良和缺心眼就一字之差。”风庾楼继续低头翻书。
胜北觉得无趣正要离开,却从瀑布上看到石阶中间放了几个拿着伞的布娃娃,这布娃娃都是小道童的模样,笑眉笑眼,脸颊上还缝了两团红布:“呀?这不是二师兄做给我们算八门的娃娃
吗?”
“前几天看到,随手拿出来抖抖灰。”风庾楼回答得漫不经心:“紫微星曜以星占卜算立教,传到你我手中算是没落了,这一次选的都是有些个家学渊源的孩子,希望他们中有人能学到前辈的皮毛,让我派的传承不至于断送了。”
八名少年因为体力强弱分出了先后,虽不过几层石阶的区别,可也分出了三拨。
袁旗和身材敦实的石磊走在最前面,郭思弦体力最弱,被上官漓拉着勉强也跟上了,张灵骨因帮郭思弦挡着风也落在后面,其余三个少年走在中间。
“咦?”石磊看到前面石阶上放了八个布娃娃,这些布娃娃做工精细,手持小伞穿着碎花裙,脸上缝出一个笑脸,双颊还缀了两块圆圆的红布,模样很是可爱:“这也是考验么?八个娃娃,我们也是八个人,难道是一个人选一个?”
袁旗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含糊的应了一声,不露痕迹的落后了半步,让石磊抢了个先。
石磊伸手去拿离他最近的布娃娃,布娃娃却突然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