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赐的意识有些模糊,不过大抵知道大夫来过了,知道父母就在床边。
御史夫人见陈天赐病倒,自然最心疼。看着病床上的陈天赐,她转向刚刚赶回来的陈长平,坚决道,“老爷,我不同意张家姑娘嫁进我们陈府。天赐自小体弱,哪里经得起她这般折腾?”
张莹莹还没走,听御史夫人这么说自己自然不高兴,“我可什么都没做,天赐哥哥说倒就倒,我有什么办法?”
御史夫人听她顶嘴,火气更大了,“今日风这么大,你还非拉着天赐放风筝!若不是吹风受了寒,天赐怎么会病倒?你还有理了!”
张莹莹沉默了一会,似有些犹豫,“陈伯伯,陈天赐的身体真的这么弱,风一吹就倒?”
陈长平的神色里倒是辨不出喜怒来,只是和声解答张莹莹的问题,“六姑娘,天赐前阵子坠马,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不能吹风。”
张莹莹垂下眉,继续问,“他这身体底子,以后能陪我骑马射箭吗?”
陈长平听到这话,对张莹莹的语气明显疏远了许多,“六姑娘,我儿坠马之事你想必也听说了。你觉得我还会许他骑马吗?”
“我不嫁了。”思量许久,张莹莹大声宣布,“陈天赐一点也不好玩,我决定不嫁给他了!”
“婚姻之事本就不能勉强。”陈长平不气也不恼,只沉声回她,“今日谢谢你送我儿回家。想必你也累了,我让人送你回家。”陈长平说完,将张莹莹请了出去。
奈何刚刚请走一个小阎王,又迎来了一尊煞神。
☆、第15章
皇甫和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入陈府,伸手免了陈长平的礼后,大踏步地走到床边,将守在一旁的御史夫人挤走了。
伸手摸了摸陈天赐发烫的额头,皇甫和黑着一张脸看向陈长平,冷声道,“本王早说过了,陈大人实在不会养儿子。一个大男人,养得这么娇弱,一阵风就吹倒了,像话吗?”
陈长平知道他来肯定没什么好事,但奈何皇甫和权大势大,也只能忍气吞声地道歉,“王爷说得是,都是臣的错。”
“混……蛋……”沉闷的气氛中,陈天赐虚弱的声音幽幽响起。陈天赐虽然烧得有些迷糊,但是还能认出皇甫和的声音,听他训斥自己的父亲,忙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不许……骂我爹爹……”
眼看他话到一半,将将就要倒下,近水楼台的皇甫和眼疾手快地将他的身子一捞,把他压在怀里扶住了。
“都烧成这样了,还想着别人。”皇甫和轻念了声,转向陈长平的神色倒是缓和了许多,“药呢?”
“药煎好了,老爷。”可巧阿定正捧着刚煎好的药踏进房门,因为不知道皇甫和来了,所以先跟陈长平行的礼。
陈长平刚要去接阿定手上的药,那厢皇甫和已经伸出手,吩咐道,“把药给我。”
阿定拿眼望了望陈长平,得了他的首肯之后,将药送到皇甫和手边。
皇甫和接过药碗,细细地将药吹凉后,将药碗送到陈天赐嘴边,低声下令,“张嘴。”
陈天赐迷迷糊糊地张了张嘴,苦涩的药汁便在同时灌入口腔。
太苦了。陈天赐下意识地想推开药碗,皇甫和察觉之后,立刻冷声喝道,“给我一滴不剩地喝下去,否则我掀了御史府。”
陈天赐不太能思考,只记得这声音的主人叫人害怕,心下慌张,顿时也不敢推拒,将灌进嘴边的药汁都喝了下去。
皇甫和将药碗丢回给阿定,拿衣袖替陈天赐擦了擦他唇边的药汁,而后将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子。在床边候了一会,见陈天赐身上的温度慢慢下去了,皇甫和起了身,转向陈长平夫妇,“今日就到这里,明日我再来。”
御史夫人一头雾水地行礼送客,等皇甫和终于走了才敢出声问话,“老爷,王爷就这么走了是什么意思呀?”皇甫和每次来都要闹点什么动静才肯走,这回居然什么都不做就走了,不是很奇怪吗?
“唉……”陈长平只是长叹。看这阵势,皇甫和对自家的儿子是真的上心了,也不知道他这个一无所长的儿子到底能不能在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中存活下来。
第二天,皇甫和果然又来了。
陈天赐的烧已经退了大半,看见皇甫和有些不高兴。因为他在,他就不能去学堂上课了。
“大夫说你最好在床上静养两天,我怕你闷,就过来陪你说说话。”皇甫和大大方方地在他的床边坐下,腆着脸说话。
人好心来探病,陈天赐自然不能也不敢冷着脸对他,只有些敷衍地回,“你想聊什么?”
“先说点高兴的事吧。”皇甫和自顾自地热络,兴致勃勃地对他道,“张家那位六小姐,听说你是个病秧子,已经放弃嫁给你的念头了。”
陈天赐点点头,“那倒是件好事。”先不提男女问题,即使在这个国家十三岁就可以嫁人了,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陈天赐还是没办法接受娶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过门这样荒唐的事。
皇甫和看着他温温地笑,“你这身子骨确实也太弱了些。等你跟了我,我给你好好操练操练,慢慢就强壮起来了。”
“唉……”陈天赐听他这样说话,忍不住连声叹气,“镇西王爷,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皇甫和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而后垂下首去,将他的手轻轻握住了,“我喜欢你,自有我喜欢你的道理。你只需明白,我不会亏待你就是。”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