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猛然惊醒,大口喘起了气。
黑暗中的天花板好像变成了一个深渊或者漩涡,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一时间让卡尔四肢发冷,胸口闷得要喘不过气了,世界好像都在眼前变成了一片混沌。
这是……濒死感,再一次吗?
还好还好,这次灵魂没有出去。
旁边枕头上的托尼蜷在被窝里都快睡瘫了,只剩下一头乱糟糟的深褐色卷毛露在被子外面,听见动静他迷迷糊糊的探了一只手过来摸索,睡得都带上了茫然的鼻音:“什么,怎么了吗……做噩梦了?”
“没——”卡尔定了定神,忽略了那阵不舒服的感觉,平顺一下嗓音装作没事的说,“没事,我喝点水,你继续睡。”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托尼,绷紧着肩背,努力平复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生出的巨大焦虑和恐惧感,好像周围所有的空气都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让他无处可逃。卡尔知道他控制着灵魂再次挤进身体是一个办法,可真正解决的办法其实是平复好自己的心理问题。
现在不是可以的吗?
卡尔冷静的劝解自己。
他打得过绿巨人和雷神,所以到时候也能打神秘人。他熟知所有剧情,所以到时候不会让任何熟悉的人死去,谁都不行。
谁都不行。
惊恐症……说到底就是一种让人在惊恐中和自己对抗的症状,拼命对抗的时候会觉得只差一点自己的精神就能崩溃,从而因为未知陷入更大的惊惧。可是如果保持冷静,这种情况也是能熬过去的。
“呼……”卡尔紧闭上了眼,无声的深呼吸着,慢慢放松自己的四肢。
他已经没有太大压力了,现在只是因为病才这么难受。这一点很重要,一定要分清。
“……爸爸?”
托尼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却像彻底清醒了。
在一瞬间里,他猛地支起手肘从床上坐起来,敏捷的不像是刚才还在熟睡的人。托尼探究又凝重的直接扳过卡尔的肩头,抬手开灯,然后不高兴的扬起了眉毛,瞪着卡尔现在的脸色:“你在发抖!‘那个’是不是又犯了?”
“深呼吸。”他干脆的说,“看着我——先深呼吸,什么都别想!”
“托尼,你是怎么知道的?”卡尔惊讶的睁开了眼。他知道自己瞒不过托尼了,毕竟托尼也有同样的症状。他只能顺从的先跟随托尼的话一遍遍深吸着气,然后试图安抚下显得恼火的年轻人,“其实不严重,我是轻度的——”
托尼严厉中带着谴责的一个眼神望过来,径直止住了卡尔后面的话。他都没想到二十岁的托尼也能露出这么严肃认真的可怕表情。
“史蒂夫和贾维斯告诉我的,他们没办法随时都注意到你的情况。”托尼随手把额前挡视线的几缕碎发推到一边,下意识吩咐道,“贾维斯,检测情况。”
贾维斯本人并没有出现,在静默十几秒后,门被打开,托尼的钢铁战甲被贾维斯操纵着走了进来,立在床前,战甲整个从前端往两边压缩开拢,露出一半内部邀请人进入。
“用战甲上的仪器检测比他的虚拟身体测量的精准。”托尼从床前找到拖鞋穿上站起来,双手叉着腰解释道,看起来他对卡尔的情况还是很不放心。
“好吧,我真的没事,已经快好了。”卡尔知道这种情况再检测也没什么用,就像托尼持续那么长时间的焦虑症一样。但是为了让托尼安心,他还是走进去,放任战甲合拢把他关在里面,机器运作,开始检测。
托尼随手拿起床头的保温壶倒了杯水,端在手里自己没喝,他低头看了几眼杯子上还氤氲冒着的热气,明白为什么史蒂夫坚持要在卡尔卧室的床头柜上放水壶了。
“你刚才梦到什么了?”他随意的换了个话题。
“我也不知道。”卡尔的声音在战甲里显得有点闷,也染上了半机械的金属嗓音,听起来有些带感,但是他说的很坦然,“醒过来就忘了,只记得……”
卡尔踟蹰了一下,垂下眼帘,慢慢的做了个总结:“大概是一个很悲伤的噩梦吧。”
“唔……”托尼若有所思的捏了捏下巴,得出了一个结论,“是这几天压力太大了吗?”
压力大啊。
减压,他最擅长了!
二天大家相约去圣器镇见那些新法师学徒的事直接被托尼替卡尔推掉了,按照托尼的话说就是:“——你的时间才更宝贵,当然是他们等你,你有空了再去见他们了!”
“所以……我们是要去哪?”正上午的时候,卡尔直接被托尼推出了门,不得不走快了几步,让托尼推得不那么费力。
“你猜。”托尼直接揽住了卡尔的肩膀,不着痕的踮了下脚尖,脸上露出古怪又期待的笑意,却努力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你是怎么想的,写史蒂夫就是打了血清变强,到了我,还要先被绑匪绑到山洞里生命垂危?太逊了吧!”
——当然是因为,那是你自己的经历啊。
卡尔也表情古怪,迟疑的分辨着托尼这话的意思:“你是说……”
托尼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现在推着卡尔随便走到了一条主道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非常繁华。
卡尔看青年一脸等待的表情,也忍耐住好奇心,左右打量着等着什么。
难道是惊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