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入眼已是满树繁花。
我怔怔地,转身便看见“自己“正躲在树荫里小憩。
这树……
我记得……此处离意闲的水阁很近。他很喜欢在闲时待在那处,以前他刚过门时待我颇冷淡,我于是也渐渐少去打扰他了。但现下,经了景游那幕,我却笃定起来……有什么不一样了。
我想要去看一看,心头却又生出些怯怯来。可若当真如我所想,我又该如何面对。我可真是……混账,将他们全然抛到脑后,却又去指责他们。
正踟蹰间,树下的“自己”已经醒了过来。只见“我“扫去肩头的落叶,便提步向着那水阁去了,姿态再自然熟练不过。
我便像一只风筝一样,被牵扯着跟在“自己”身后。
曲桥未尽,水阁主人阁中挥毫的身影已可见。
“还没画好么?”“我”拨开帘子,凑到那案边。
“知道没画好你还过来了?”他气定神闲地,再作些添抹,便搁了笔。
“我”走过去,嘴里还说着,“便是没有我,你也能作得出来。”被人顺势圈进了怀里。
“不对,”背后那人枕在“我“的肩上,呼吸就撒在“我“耳畔,近在咫尺,“你若不在,我便画不出来。”
“我”怕痒似的偏开了些脑袋,躲过他温热的气息,看向周围示意道:“那这些是什么?”
我顺着这话看去——水阁的帘壁上悬了许多画,风一扬,便掩在轻纱间。
那些画上全是我,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不曾缺过哪一景。
四处角落里还有堆叠齐整的画卷,想来……该都是我。
“这些是我与你去过的地方,我记下来的。”他遥点着那些画,“若没有你,便没有它们了。“
“这些画里,除了你,旁的有什么可稀罕。”
“我何时和你去过那些地方?““我”眸光微动,佯恼道:“胡言乱语。”话音里的笑意却是藏不住。
“我”什么都不记得,只以为他在讨我欢心。
但这画上的南地奇花北疆雪涛,哪一处我不曾与他去过?……我全记起来了。
此刻再听这无心之言,仿佛胸膛上真有一处血窟窿,又被蛮力扯得更大了些,血肉外翻,滚烫的热血奔涌而出,疼得我眼前发白,所见皆被水雾模糊起来。我要叫这疼煞得站不住了。
我努力睁大了眼睛,眨也不敢眨。但眼底早已承受不住再多,我稍不留神,便叫那水便泄了洪,簌簌地扑出。
泪眼朦胧间,瞧见意闲将“我”转了过来,低哄道:“如何没去过?不过你不认账,那我们只好改日再去一次了。”圈着“我”的手再稍一用力,二人便双双倒作一处——“我”被带倒在一旁的斜椅上,正伏在他身上。
“你自己应过我的,往后也做我画中之人,怎么,想抵赖?”
“晚了。”
人影交叠。
……
恍然间又瞧见他们齐齐向我走来,神色温柔缱绻。然而不等我伸出手,他们便已经从我身体中穿过。我慌忙回身追上去,他们却越行越远,叫我怎么也追不上……
……
他们确实没有骗我,他们与我约定过,无数次。
是我自己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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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个是三天的量了(疯狂暗示)
第77章
“……别走!——”我惊叫着醒过来,指间紧拽的布料已经被冷汗湿透。我坐在床上直喘着气,尚未从刚才的梦里缓过神来,只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别走……”
“哥哥……”
“哥哥?!”
好像有人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