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长相温柔,披着披肩坐在房间里就更显婉约,她轻轻开口:“儿子,一一有没有说今年什么时候来家里玩?”
每年开学前,屈一都会来一次,算是拜年,也算是特地来看林郁。
勺子碰在碗壁上,叮的一声清脆,闻桓成低头喝汤:“不知道。”
“前几天爸爸带回来的那幅画你看了没?”林郁闲聊般问起。
闻桓成抿了抿唇边的甜味:“奥地利的那副?”
“嗯,”林郁的目光依然是柔和的,“那幅画,正着看是雪山,倒着看是冰川,很美妙的是,我们站在临界点上,无论哪一边,都是风景。”
闻桓成和林郁对视,深深望向她眼里。
“人的感情也是这样,”林郁浅浅弯着嘴角,“往左走可能是yù_wàng,往右走也许是爱护,但无论哪一边都是美好。”
闻桓成瞳孔猛地放大,手里的勺子砸进碗里,发出水波的闷声。
林郁将披肩拢了拢,语气是十足十的稳重:“一一虽然在感情的事情上比较迟钝,但他对你和对哥哥没有什么区别,”她望向闻桓成,“而你自己,究竟是走在哪一边,究竟是哪种感情,想清楚过吗?”
闻桓成懊恼地闭上眼,林郁在他头侧揉了揉:“儿子,我并不介意你喜欢什么样性别,什么样性格的人,但看到你这么难过,我也想你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我……我知道。”闻桓成沉默在原地。
林郁按了按他的肩,起身出门,闻桓成盯着碗里的的一团红色出神。
那天屈一的话摧毁了他制造的伊甸园,赤.裸裸地告诉他,那些他自以为好的,应该的,都不过是乐园里的毒苹果,于人于己都无益。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
但今天林郁的话,却如一柄利刃,直入心脏。
天平的两边,他究竟走的是哪一边?
他很想让屈一摆脱那些过去,他觉得屈一应该是和他一样的人,只要纠正所有错误的轨迹和选择,屈一就会得到他该得到的一切。
但这样的感情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出错了,或许他并不爱屈一,不过是善意的怜悯和艺术家与生俱来的塑造感让他变得敏感和偏执。
他将桌上的碗放远,轻轻地趴了下去,半晌,手机在手边不断震动,他看了眼电话号,手指在挂断键犹豫了片刻,切换到接听:“行了,我陪你出去玩还不行吗。”
*
屈一在走廊上晃晃悠悠,靳塬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脑袋:“都说了出去散会儿步。”
“还有十分钟就到开直播的时间,我上哪儿散步,”他打开门,顺便踢了靳塬一脚,“都怪你,非要点那么多东西,自己又不吃。”
靳塬坐在椅子上:“你请客,我不得多点些吗?而且,跟你住了小半个月,我腹肌都消失了两块,你得负责。”
“这也要我负责?!”屈一把他连带着椅子推远,“那我胖了七八斤你负责吗?!”
靳塬拽着他转了一圈:“好像是胖了点,不知道长没长个儿,明天去楼下量量?”
“我不要,我一上称,她们就都笑我。”屈一坐在电脑前,用力做了两个深呼吸,最后重新站起来,严肃道,“完了,我真的吃撑了。”
“好了好了,我给你揉揉还不行吗。”靳塬抬手放在他肚子上,“还挺软的。”
屈一拎起靳塬的爪子,眼睛鼓鼓地瞪着他,耳根不自然泛红。
靳塬两只手都举起,和耳朵齐平:“我是夸你,真的。”他把自己的电竞椅挪到一边,“到点了,小主播。”
屈一站着检查了设备,习惯性警告了一眼靳塬,然后点开直播。
“晚上好。”屈一简单打了招呼。
【晚好!】
【声微,饭否?】
【今天有嘉宾吗,想霸霸,想洪酱,想成哥,甚至想蛋丁。】
“别问饭没饭了,我晚上吃多了……现在快撑死了。”屈一靠在椅背上,从喉咙里逸出一声舒坦的“嗯”。
靳塬开机的手一顿,回过头,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弹幕上一片狼藉,观众们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在作些什么发言。
【这声音……厚葬阿伟吧】
【我和11的母子情分到此为止,从今以后,我就是11的老婆粉(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