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时一把握住了她欲扎针的手,“我说了,换人来,听不懂?”
顾青时这一次的声音有点大,整个诊所里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怎么回事?”胖胖的中年男医生走了过来,看了看顾青时,又看向小护士。
“她这血管细,我一次没扎准,她就在这小题大作的……”小护士还觉得自己委屈。
顾青时冷笑一声,“你是一次没扎准?第一次血管破了,第二次没扎到血管就输液,肿了才知道,第三次又是没扎准,你看看她的手?”
“还不是她这血管……”
“你去忙其他的吧,我来。”男医生扫了一眼桑榆的手背,把还欲争辩的小护士挥退下去。
“王医生,是她这血管真的太细,再说了,人家三岁小孩子都没这么娇气……”小护士气性还挺大。
“对,我的人,就是这么娇气。”顾青时愈加来气,冷眼看向她,“那照你的意思,她这血管细,就活该多遭几次罪?”
“林玲,下去。”见小护士还欲多言,男医生呵斥了她一声,转而又看向顾青时,“她今年才毕业,您体谅她一下。”
顾青时没搭腔,清冷的丹凤眼盯着他给桑榆扎针。
事实证明,那个小护士扎三次没扎准,并不是桑榆的血管细,而是她自己技术有问题。
顾青时陪着她挂了两瓶水之后,桑榆的烧才退了下来。
退烧后,桑榆精神了不少,但怕顾青时又不理她了,依旧装得神色恹恹。
大约这是感冒发烧高发季,到了八点半,诊所依旧还有不少人,好几个小孩子的家人还给送饭过来了。
桑榆从昨天晚上就没吃过东西,这会精神恢复了,那些菜香味即使裹着消毒水味飘进鼻孔里,她也馋的不行。
“饿了?”顾青时看桑榆盯着对面的小女孩的保温盒暗暗吞口水,莫名有些想笑,但表情语气依旧透着不耐烦。
桑榆的眼珠转了转,又偷偷看了顾青时一眼,没骨气地点了点头。
“你这还有两瓶,估计至少还得一个小时,那我……”
“不,我不饿了。”桑榆生怕顾青时就走了,赶紧去拉她的手。
“别动,还想再扎一次,是不是?”
桑榆默默地把挂水的那只手缩回来摆好,低声道:“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呆这里。”
顾青时知道她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脑海里不期然地想起她受伤那段时间,桑榆忍着气味在医院陪她的情景,一时间又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不走,我去给你拿吃的下来。”心一软,语气也柔了下来,“出门前我熬了白米粥,这会应该好了,你一天没吃东西,又发烧,吃点清淡的好。”
桑榆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让顾青时离开她的视线,但又太饿了,只好松了顾青时的手。
前后不过十五分钟,顾青时就用保鲜盒端着粥下来了。
桑榆许久没有喝过顾青时熬的白米粥了,约有一菜碗的白米粥都喝得一干二净。
“你妈妈打你电话不接,很担心你,你给她回个电话吧。”桑榆喝完粥后,顾青时见她精神好了很多,就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我妈妈跟你说什么了?”桑榆闻言,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我妈那人,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放心……”
“她说,明天是你生日,让我去你家吃饭。”
顾青时这猝不及防的一偏头,桑榆傻了一下,“那,那你答应了吗?”
“我说看情况。”顾青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看……看什么情况?”
“天时地利人和啊。”顾青时看着桑榆那呆呆傻傻的模样,心中的郁气不知为何,突然就散了些。
“哦。”桑榆低下头,不搭腔了。
等到挂完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桑榆是最后一个走的。
夜晚,冬风呜呼作响,一出了诊所,一股寒气就迎面袭来,桑榆又赶紧缩了回去,“好冷。”
“又降温了。”顾青时忍耐力好,虽然觉得冷,但没桑榆这么夸张,“把拉链往上拉一点,帽子也带上。”
桑榆按她说的做了,等到再次推开诊所的门时,直接从身后搂住了顾青时的腰,把手也伸进了她的羊绒外套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