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见多了美人的虞笙,在见到林后的第一眼,还是忍不住小小的惊艳了一番。
林后身姿颀长,五官秀美,眉间一点红印,一头微卷的长发垂于胸前,头上还戴着银冠,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气质亲冷,是个不折不扣的冷美人。虞笙真的很难想象他是一个成年男子的“生”父。
虞笙放下笔,同虞策一同向两人行礼。
李湛似乎对虞笙会出现在宫里有些意外,萧贵妃耐心解释道:“七夕将至,皇上要送众姐妹每人一副画像作为七夕礼。无奈翰林图画院的画师各个实力不济,画不出皇上满意的画作。虞大人听说了此事,特意向皇上引荐了虞二公子,说虞二公子年纪虽小,在画作上却极具天赋,皇上便让虞二公子进宫试试。”
萧贵妃说了这么一大堆,重点开始在前面两句。皇帝要送“众姐妹”七夕礼,皇后可不是这“众姐妹”的一员。
“是么。”林后淡淡道,他看了一眼太阳底下的虞笙和虞策,“但愿虞二公子能画出让贵妃满意的画作。”
有着宅斗中级证书的虞笙又对林后的这番话进行了一波阅读理解。林后说的是“让贵妃满意”而不是“让皇上满意”,有意思。
虞笙能听出来的弦外之意,萧贵妃自然也能听出来,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客气道:“皇后近来凤体可好?前阵子皇后身子抱恙,又不许姐妹们探视,臣妾很是担心……”
“男女有别,贵妃还是少来看我比较好。”
皇帝闻言嗤笑了一声,“你也算男人?”
李湛眼眸一沉,“父皇。”
“湛儿。”林后似乎对皇帝的羞辱已习以为常,神色依旧淡漠,“皇上若没其他事,臣就先告退了。”
皇帝看着他良久,忽然笑了笑,“如果朕没记错,皇后的热潮要来了罢。”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均是脸色微变。李湛眼中冷意更甚,林后则握紧了双拳,强作隐忍地闭了闭眼。虞笙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堂而皇之地提起如此**的事情,真的是没给林后留半分情面,他和虞策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震惊。
过了许久,林后才张了张唇,一字一句道:“此事,不饶皇上费心。”
“哦?”皇帝凑到林后耳边,轻声道,“这可是皇后你自己说的。到时候,你可别来求朕。”
李湛看不下去了,岔开话题道:“父皇,虞大人和虞公子已在烈日下站了许久,可否让他们歇息片刻?”
打死虞笙他都不会想到李湛居然还有这么体贴细心的一面,别人都没注意到他和虞策快中暑了,就他注意到了,这观察力还真是敏锐。
萧贵妃故作懊恼道:“瞧瞧,本宫都快忘了这茬。还愣着做甚,快给两位公子上凉茶!”
虞笙道了谢,结果茶盏猛灌了几口,瞬间觉得自己获得了新生,喝完了还觉得不够,眼巴巴地看着萧贵妃。萧贵妃笑道:“看把小虞公子渴的,还不再给他添一碗。”
喝了凉茶,虞笙满血复活,开始继续作画。林后和李湛请求告退,这下皇帝没再阻拦,只道:“湛儿,你何时动身?”
李湛道:“回父皇,三日后。”
皇帝点点头,“去吧。”
“儿臣告退。”李湛经过虞笙和虞策时,脚步顿了一顿,低声道:“我要去浔阳一趟,归期不定。”
突然被搭话的虞笙莫名其妙——大皇子和他说这个干嘛?
只见虞策轻点了点头,“殿下保重。”
哦,原来不是和他搭话啊。
直到太阳西沉,虞笙的画才全部完成。太监把桌案抬至皇帝和萧贵妃跟前,萧贵妃惊呼一声:“皇上,这、这不就是臣妾么!”
虞笙在心里小声逼逼,如果给他一支铅笔,他画出照片的效果,这些古人啊,就是少见多怪。
皇帝同样惊讶不已。虞笙的画和其他的宫廷画师的画完全是不同的风格。他画的是一副大头画,在他的笔下,萧贵妃的容颜跃然纸上,犹如人入画中,每一处细节都恰到好处,甚至连眼角的皱纹都被他画了出来。萧贵妃还嘀咕道:“臣妾有这么多皱纹么。”
皇帝看向虞笙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平阳侯生了两个好儿子,一个善文,一个善画——好,画得好!”
虞笙和虞策恭敬道:“皇上过誉。”
“虞笙,这后宫众美图,朕就交予你了。”
虞笙一阵窃喜,觉得自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虞笙定不负皇上厚望。”
皇帝龙心大悦,赏了虞笙不少东西,光是银子就有一千两,虞笙瞬间就还清了欠虞策的债。
出宫的路上,虞笙走路都有些飘——他终于不是米虫啦,他这么年轻就赚了第一桶金!还有谁?还有谁!
虞策也替弟弟高兴,“笙儿,依我看你这书是念不好的,也别白费力气了。不如去参加翰林图画院的考试,说不定画院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虞笙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语无伦次道:“我可以吗?真的可以吗?爹他可是一直要我向你看齐,参加科举考试日后金榜题名的——他会同意吗?”
虞策想了想,道:“我朝画院画师以‘翰林’,‘侍诏’的身份同享文官待遇,也能领取朝廷的俸禄。前朝的画院出过数名大家,现在他们的真迹每一副都价值连城,说不定,你以后也能同他们一样呢?至于父亲那边,我会同他去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