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家主说小姐最近神思不属,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心事,八成是会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的。记得提醒她,联系她娘亲,还有别老坐在屋檐上,小心走光。”
沈笑笑下意识捂住裙角,在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又恼怒地哼了一声:“这也要管,那也要管,婆婆妈妈!”
世上哪有孩子不烦父母管教的,想当年他们家主小时候那会儿,那才叫鸡飞狗跳,眼前这都是小意思。管家于是只当做没听见,苦口婆心道:“小姐还是先下去吧。”说着就要命人再拿一把梯子来,却见沈笑笑扔下一句不用了,轻盈一闪就落在了地上。
“……”管家看看她,又看看自己,还是任劳任怨地挥动着老腿,吭哧吭哧爬下了房顶。
沈笑笑又看看自己裙摆,确认没有问题,才若无其事抬起头来,指尖闪出黑气,召唤着和她一气同源的沈意。
远在东荒的沈意听着她絮絮叨叨的碎碎念,从一众帝都天气不好、帝都小吃都收摊了的废话中捕捉到了最重要那句话,温和而简练道:“我马上过来。”
沈笑笑心下泛起暖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边天气我还能忍受,府中吃的也还行,娘亲不必这么心疼我的。”
“嗯,我知道。”沈意敷衍道,“你我当然是放心,我只是过来看看秦越。”
沈笑笑:……
沈笑笑:“哦。”
沈意:“他现在已经去见皇帝了吗?去多久了?在哪里见的?一个人吗?”
沈笑笑一脸冷漠地答复了,说罢酸溜溜道:“娘亲,秦越现在好吃好喝着呢,倒是我,我在秦府门口吹冷风,还没吃晚饭,好可怜啊。”
“嗯,乖。”沈意道,“我马上就来。”
沈意那边风声猎猎,浩荡风声之中,是他低沉温柔的声音:“等着我。”
下一秒,黑气消散不见,沈笑笑尚未回过神来,忽然听得远处轰隆隆几声,像是爆/炸一般,在帝都上空炸起了一个小小的蘑菇云。
而爆/炸的来源——
“那是裴府!”管家的神情震惊而又担忧,“裴府出了什么事?陛下和家主都在里面呢!”
路上混乱不堪,行人尖叫着躲避,还好帝都军营反应飞快,黑甲军铁蹄飞扬,一面喊道:“不要慌乱!都回家关好门窗,不要出来!”
行人问着:“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黑甲军冷冷喝道,“你也不需要知道,听从吩咐便是!”
一众黑甲军强硬地维护着秩序,沈笑笑看了会儿,忽然道:“我去看看。”
“去哪?——不行!”管家反应过来,一把抱住沈笑笑大腿,“小姐不能去!外面危险!家主说了,要小姐好好在府内待着,哪里都别去!”
“……”沈笑笑,“你放开我的裙子,你——”
“你要让我走光了!”
与此同时,在纷乱嘈杂的帝都的另一角,“重伤”的蓝风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好强的灵力……”他身边的清玉呢喃着,看向裴府方向,“莫非是陛下出事了?我要去看看——”
“别!”蓝风想也不想抱住他的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身上还有伤呢!”
他说着应景地咳了一大摊血:“我都要死了……”
“……”清玉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你——”
谁料蓝风抬起头来,竟然是眼眶通红:“阿玉,你才说你爱我的,看来我们只能来世再见了……”
清玉眼神一震,顿时把方才的怀疑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不走了,陪着你就是。”
蓝风两眼通红地看着他,清玉于是罕见地主动吻了吻他嘴唇:“药好了,我去给你端过来。”
蓝风这才放开他的腰,眼见他走进后厨,把手心被碾碎的紫色块茎——沈意倒腾出来的,说是叫洋葱——赶紧扔掉,面不改色地关上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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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遮天蔽日,行人伸手不见五指。未知的恐惧中,肃杀的黑甲军反而成了唯一的救赎。
裴元直好不容易跟在军营门口堵着他的剑阁修士们交涉完,匆匆跨上马,带着大军而来,宛如引领着咆哮的黑色洪流。
“不要慌张!”裴元直高声喝道,“将士们何在!列阵在前,护卫陛下!”
众人轰然应诺,却听得耳边炸起皇帝的声音:“不必了!”
那声音近在耳边,叫裴元直悚然一惊,四下环顾却没有皇帝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