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破涕而笑,道:“真的?”
老太太回答道:“真的,等芦笙童子命破了,就让你过门,不过为了你的安全,只能做小。”
杨桃一听是做小,有些不开心,面上倒没有表露出来,道:“只要能和瑾哥哥在一起,桃儿什么都不在乎。”
第9章 9
“宝儿,我去酒楼了,今天你在家里乖乖的。”荣芦笙俯下身子拍了拍阿宝的脸,轻声道。
阿宝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句,挠了挠脸,转过身去,把头埋在被子里。
他无奈的笑了笑。
等阿宝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挠了挠j-i窝头,习惯x_i,ng的喊了一句:“哥!”
没有回应,他把头伸出帐子外瞧了瞧。
丫鬟端了洗漱用品进来了,阿宝随他们摆弄,穿完衣服,梳完头,他问正在收拾东西离去的丫鬟,道:“怀瑾哥去哪了?”
“回宝少爷,荣少爷去酒楼了。”
阿宝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他还以为是做梦,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吧。
然后,自觉的跑到桌子旁,练起昨晚荣芦笙教他的字,生涩的笔画照着荣芦笙写下的字帖临摹,倒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偶尔有两笔掌控不好,撇的角度大一些。
“等哥回来,发现俺的进步,吓死他!”阿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人乐了起来,临了一会儿,累了,跑到门边巴巴的望着。望了一会儿,再跑到桌边练。
这样,两边跑,阿宝不知道自己练了多少字,在门口望了多少回。
今日的天黑的比比以往早,已经立冬了。
阿宝蹲在门口有些崩溃的哭了起来,声音呜呜咽咽。
荣芦笙还没进门便听到哭声,他心想:坏了。
果不其然,阿宝就蹲在门口。
他走过去抱起宝儿,心疼道:“等哥了?宝儿怎么哭了?”
阿宝见他回来了,擦干眼泪,道:“你怎么去那么久?”
他笑了笑,道:“从酒楼回来后,又去老太太屋里坐会儿。”
他皱了皱眉头,宝儿太依赖他了,虽然他也很乐意,可是以后他若不在他身边。
他把阿宝放在床边坐下来,自己蹲下来,与他面对面,道:“宝儿,你听哥说。”
他抓住他微凉的双手搓了搓,道:“哥以后每天都要在酒楼,你在家乖乖的,不要哭,不然哥回来了,心可疼了!”
“那俺也和哥去酒楼!”阿宝执拗道。
荣芦笙笑了,道:“酒楼多累!宝儿想去也行。”他摸了摸阿宝的脸,接着道:“等你会识字,算账,宝儿去酒楼给哥管账!”
阿宝似是妥协了,道:“那俺们快去识字儿吧,你快去看看,俺今天练了好多字!”
荣芦笙无奈的笑了笑。
转眼到除夕,这是阿宝在荣府过的第一个年。
年三十那天早上,阿宝起的很早,荣芦笙给他穿上刚做的裘皮大衣,屋里的炭火盆烧的噼里啪啦响。
阿宝掀开厚重的门帘,刚掀开一个角,凉气就着寒风从门外涌了进来,吹的阿宝打了一个哆嗦。他赶紧把帘子拉上,转头道:“哥,外面好冷,你还要去酒楼?”
荣芦笙正在穿衣服,摆弄自己的腰带,道:“当然去了,酒楼里伙计的工钱今早结算,大过年的,肯定要多给一点。”
阿宝眉头皱了皱,道:“那你多穿点。”
荣芦笙见阿宝担心他,笑道:“宝儿可真疼人。”他走过去,亲了一口阿宝的脸,道:“是不是疼哥了?”
阿宝脸蛋微红,别过脸去,道:“以前这个时候,俺的手上脸上早起了冻疮,一块一块烂在手上,哥你别小瞧这寒风。”
他抱住阿宝,像是要把他揉进肚子里,道:“嗯,宝儿今日别出门了。”
阿宝回搂住他,道:“那不成,俺想家了,就半晌,吃饭的时候就回来了。”
一听到“想家”,荣芦笙下巴在他头上蹭了蹭,道:“想在家过年?”
“俺知道阿母不要俺了,俺就在门口,不进去,哥你放心,俺不会哭的!”
他放开阿宝,在他的脑门上亲了一口,道:“我信你!我得走了,你自己好好的。”
说完,又抱了一下。
出门前,阿宝围了一个毛领,穿了一件白色狐衣披风,戴上披风上的帽子,掀开帘子。
走出去,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鹅毛大雪多如牛毛,密集的下着,虽刚下不久,地上已经积了手指盖那么深的雪。
整个世界一派银装素裹。
他裹紧身上的衣服,冲进雪里,脚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响,留下一串脚印。
他慢慢的走着,回家的路他走过一回,便记住了,不远,就是绕的弯路多。
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他转进一个小巷,穿过一条胡同,路旁堆起的垃圾上盖满了雪。
他穿过四合院,走到院后的大杂院,接连成片的低矮瓦房,房顶雪白一片,有几处屋顶破了几个大洞,能看到断裂的房梁在风中瑟瑟发抖,似是哭泣。
阿宝找到其中一间熟悉的破房子,站在门口偷偷的望,缺了一条腿用砖块支撑起来的床上躺着一个小孩,衣服褴褛的连肚皮都遮不住,身上盖了好多稻草,嘴唇白的吓人,干裂的唇上起了一层皮。阿宝的阿母,正坐在床边,拿针不知在缝缝补补什么,脚边放了一堆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布。
两个小孩,是阿宝的二弟和五妹,蓬头垢面的坐在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