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奇杀了刘宝山,也知道少不得这么一遭,面不红心不跳,答道:“胜爷寻我,自是有事,还请胜爷直白,我向来愚钝,实在不知。”
王胜忽然目光凛然,盯着甘奇看了片刻,再问:“我家二弟带着几个心腹失踪了,你可知道此事?”
甘奇忽然闻言大笑道:“哈哈……还有这事?失踪了?莫不是又在哪里打了他人闷棍,躲官府去了?这回可是运道不好,当真犯了人命?”
甘奇故意带着少年人的气愤,话语带刺,还有一种忍不住的开心。
王胜依旧盯着甘奇在看,似乎想看一看这件事到底与甘奇有没有关系,又道:“甘奇,此事当真与你没有干系?”
“我倒是想有干系,我这心头之恨还未解,他倒先躲起来了。莫不是怕了我?”甘奇眼神也盯着王胜看过去,带着些许酒意。
王胜似乎来了些许怒意,却又压制在心中不发出来,而是低沉说道:“最好与你没有干系,若是让我知晓了些什么,就莫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王胜出门儿走,一众黑衣短打汉子跟随而去,也有人义愤填膺在王胜旁边说着什么,王胜却只是摆摆手。
甘霸等人怒目盯着王胜出门而去,甘奇已经从座椅中走了出来,说道:“今夜就吃到这里了,回家吧。”
众人出门往村中而回,甘奇一直低眉在想。
甘霸回头看得无人,已然憋不住开口:“看那王胜人五人六的模样,当真有气。大哥,你带着弟兄们与他争上一争如何?若是把码头这块肥肉争到手,咱们以后也吃香喝辣,好不快活。”
甘奇闻言,只是摆摆手:“许多事情啊,不是这么简单的,王胜能占住这块肥肉,并非只靠人多势众。”
“不是人多势众是什么?大哥,他王胜当年不也是与人火并才占得地盘的吗?他能与人火并抢地盘,咱们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提刀杀人就是了,还能怕了他们?”甘霸此时再说提刀杀人,少了一份热血激情,多了一些阴森杀气。
真正杀过人的人,再说杀人,已经有了显著的区别。
甘奇却还是摆手说道:“呆霸儿,你还得多学,不要开口闭口说杀人,开封府的铡刀可不是玩笑。”
“大哥,我就是看不过他们黑虎帮,凭什么他们就能骑在咱们头上?”甘霸气愤一语。
甘奇终于说道:“要争也得用些智慧,先做旁事,徐徐图之。你记住,势力并非真的只是人多势众,还有许多东西牵扯其中。”
甘霸听得甘奇说“要争”,气愤少了许多,跟在甘奇身后,时不时回头对着码头方向骂骂咧咧几句。
回家已经时辰不早,吴巧儿却还在等着甘奇,为甘奇送解酒的茶水,还打水来洗漱。却又有些闷闷不乐。
甘奇似乎看出了吴巧儿为何闷闷不乐,喝了几口热茶,往书房落座。
吴巧儿见得甘奇落座书房,连忙把书房油灯挑得更加明亮,待得甘奇翻书页的声音传来,吴巧儿已然脚步轻快起来,忙前忙后,甚至还哼起了小曲调。
甘奇也是自顾自微微一笑,当真认认真真看起了书,却又想起了白天遇见的狄青,便故意去找了一本《春秋左氏传》,对着注解慢慢翻看起来。
早起,甘奇到得村口等候。
不得多时,见得一个年轻人身材高大,腰背厚实有力,背着一包东西远远而来。
待得近前,这年轻人还生得极为帅气,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已然开口喊问:“甘奇,谁是甘奇啊?”
甘奇上前两步拱手:“在下甘奇,来人可是狄咏?”
“嗯,我就是狄咏。”边说着,狄咏把后背一大包东西往地上一扔,又道:“可累死我了,你当真是厉害啊,我家父亲平常里节俭得紧,凭得忽然就要给你这么多钱?”
要说大宋朝的钱,当真是不方便,全是铜钱。金银虽然贵重,却并不如何流通,也是因为金银太少,远远比不得明朝银多。
所以大宋朝的钱,以贯来计,官方一贯便是一千个铜钱,用绳子串起来,可见重量之大。但是一贯也并非都是一千个铜钱,也看铜钱成色,也有七百钱作一贯的,成色不同,价格不等。
狄咏话语像是调笑,甘奇看了看地上的钱,也笑了笑道:“狄枢密只是想寻个能真正消遣之地。”
狄咏此时才抬头打量起甘奇,见得甘奇身高体长,壮硕非常,印象极好,答道:“你若是真能为我父寻到这么个消遣之地,我定当大礼拜谢。”
“可是狄枢密近来心情不好?”甘奇试探性问了一语。
狄咏眼神黯淡,带着担心答道:“唉……既然我父信了你,与你多说几句也无妨,近来他日夜难寐,愁容不展,都是唉声叹气。这汴梁啊,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还是西北好啊,却又回不去。”
甘奇心中能理解,却不知如何接话,只得换个话题说道:“狄兄弟,我带你去看看地方,就在村口。”
狄咏低头看了一眼地下的钱,眼神询问着。甘霸立马吩咐人上前把钱背回甘奇家中。
甘奇带着狄咏往村口而去,过得小桥,大片的农地。
甘奇才刚一抬手,狄咏已然开口问道:“都是你家的田吗?”
甘奇点点头:“两百来亩,都是。”
狄咏笑道:“甘兄弟,这么好的田,你也舍得?”
“有何舍不得?将来赚的钱必然比粮食出得多。这个地方临着码头,出城就到,没有什么地方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