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内,皇城御书房,依旧还是那三人。
今天三人为难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要不要营造舆lùn_gōng开声讨或者谴责不遵圣旨的枢密院使甘奇,然后再对甘奇的这种行为进行公开的惩罚。
为什么为难?
因为头前的那些事情,都是文彦博与富弼做的,下圣旨让甘奇班师回朝,知道的人也不多。便是三人都知道,这种事情公开去做,必然会引起风波,甘相公在外百战不殆,士气正盛,陡然叫他议和班师,这不符合常理事理,在当场一动不动让甘道坚派人去杀?”
赵曙眉头慢慢竖起,文彦博为了说服皇帝,算是不遗余力了。
富弼自然还的助攻:“陛下,臣以为,甘道坚打胜仗那是不假,但是他故意夸大战功,其心……”
“其心所想,不过就是为了加官进爵,为了沽名钓誉,为了百姓拥戴……”文彦博的话,永远比富弼直白。
百姓拥戴,这种话一出,赵曙立马连连咳嗽起来,李宪又连忙上前一通忙活。
许久之后,赵曙才止住了咳嗽,点了点头:“去办吧。”
去办,自然就得御史大夫们来办,御史大夫的头子就是司马光。
要司马光来办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富弼与文彦博还得去忽悠一番司马光。
忽悠司马光这种人,不难。保守派御史,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甘奇虚报军功,那自然是要挨喷的,这与甘奇是谁没有关系,谁做了这种事情,都得挨喷。
文彦博带着一帮老军将去寻了司马光,这些老军将也不用做什么,只需要用他们的经验仔细把战阵杀敌的事情分析一下就可,人从来不是机器,打败了就要跑,契丹人打败了会跑,党项人打败了也会跑。
而且党项人的马还跑得特别快。不说其他,就说铁门关,背靠草原,关口一破,党项人跑起来,甘奇麾下的士卒怎么可能撵得上?铁门关守军总共两三万人,怎么可能被甘奇全歼?
司马光被这么来去一通忽悠,准备开干了。说起来文彦博与富弼等人倒也并不是存心要忽悠司马光,因为文彦博与富弼等人心中对自己认为的东西深信不疑,他们不是来骗司马光的,他们仅仅就是想让这个喷子中的战斗机去干活。
司马光开始干活了,第二天朝会,御史台与谏院,二三十个御史开始干活,痛批甘奇虚报军功之事。
不过司马光的意思是让甘奇改正,实事求是的报告,不要这般浮夸。仅此而已,毕竟前方还在打仗,而且士气如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太过小题大做了。
但是事情出乎了司马光的预料,待得御史们的话说完,文彦博义愤填膺出列,开口禀报:“陛下,臣子欺君,自古就是大罪,甘道坚如今犯下这般欺君大罪,当严惩。”
司马光闻言,立马看了看文彦博,有些疑惑起来。
好在富弼出来说道:“诶,文相不必如此愤慨,甘相公功勋卓著,些许欺君小事,瑕不掩瑜,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把甘相公严惩,如此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依老夫之间,就让甘相公回京述职,把此时当面与陛下说清楚就行了。”
司马光又看向富弼,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不对劲?虽然是在帮甘奇开脱,但是如今西北事情未了,让主帅回京?
没想到皇帝赵曙轻描淡写一语:“嗯,富相所言有理,些许小事,瑕不掩瑜,但也不能纵容这般浮夸之风,下旨,让甘相回京说清楚吧,说清楚就行。改正错误,以后不犯即可。”
“遵旨。”富弼答道。
事情成了。
唯有司马光一脸疑惑看来看去,他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可稍稍容后一些时日,待甘相公把……”
不得司马光把话说完,富弼已然出言打断:“司马中丞,此事便议到这里吧。”
高台上的皇帝也开口:“嗯,此事就议到这里,江汉水患之事如何了?这几天怎么都没有消息了?”
富弼连忙答道:“陛下,江汉水患洪峰已过,共造成了一万八千余户人家流离失所,府衙上书来报,希望朝廷派赈济之粮……”
司马光回过神来了,第一次有一种被人当了枪使的觉悟,司马光抬头看了看皇帝,在城头之上,看着城外之势,大喊:“关门,关城门。”
“族长,还有许多族人在外面呢,可不能关城门。”
“是啊,这门一关,上万的族人只有死路一条了。”
董毡不管不顾:“把城门关起来,快点。”
“族长!”
“族长,不可啊,还有上万的弟兄在城外呢。”
董毡大怒:“不关城门,敌人冲进来了,都得死。关城门,谁敢多言,杀了。”
溪哥城的城门,轰然关门。
已经跑到了城门近前的一队二三百唃厮啰人看着紧闭的城门,面色惊骇不已,也露出不能理解的疑惑神色。
“族长,是我呀,我是奇玛丹啊……开门放我们进去。”
城头之上传来一句冷冰冰的话语:“回头,去作战,去杀宋人。”
宋人来了,尾随而来,甚至比许多后面的唃厮啰人还跑得快,许多马匹体力不支,跑着跑着就轰然倒地,但是种愕依旧来得快速无比。
可惜城门关了,种愕的愿望落了空。
但是城墙之下,拥挤了四五千唃厮啰人,他们都没能进城。城内也不敢再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因为城门一旦打开,几千人没有进完之前是一定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