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說呢,那是一種強烈的佔有慾,當他愈投入感情時,愈不能忍受御幸與其他人親密。
他也不想忍耐,於是在御幸道完晚安欲轉身離開時還是叫住了人說出了心裡話。
「前輩沒和我說過澤村君是你以前交往的對象。」
「那都過去了,沒什麼好提的。」
御幸說地雲淡風輕,接下來是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寺島知曉,當時御幸看著澤村離去時的背影溫柔如水,而他從沒這樣寵溺般的看過自己。
於是寺島更加拔高音調,用更尖銳的方式去提出控訴。
「前輩還喜歡澤村君吧,那當初又是為什麼分手?長相還可以,但我實在看不出來那個人有什麼優點。」一想到方才用餐時所有人都圍著澤村榮純逗他玩就不是滋味,甚至有些隊友是第一次見面,似乎也都很喜歡他。
御幸扶著額嘆了口氣,從交往開始寺島涼太就一直容易因為小事吃醋他懂,但都這麼久了,他也為此作出不少努力,為了讓他放心,還向媒體公開了訊息。
他也想努力學習,該怎麼做才能算是一個稱職的情人。
「涼太,別這樣說話。」
接下來又是一段無意義的激烈爭吵,時間已經很晚了,不歡而散後各自走上回家的歸途。
☆、第2章
我還可以走得更遠、更遠,如果是和這個人一起的話。
坐在河川堤畔邊的草坪吹著夜風,澤村榮純突然想起了不知是多久以前發起的言語。當時的純粹與感動,怎麼就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消磨殆盡了呢。
在那場戀愛裡,他想他並不是一個稱職的情人。
他們之間有過摩擦與爭執,想望與執念。浪漫的肉麻的矯情的崩潰的痛苦的哀傷的各式各樣的情緒盤根錯節的交纏著。
還記得他對他曾經做過最浪漫如今看來卻是最無奈的事情,他與他在一家咖啡廳面對面的坐著,那天他們吵架了,為了渺渺無茫的未來與無法訴諸於親友的私密關係。
他拿過一張教授發下的寫滿微積分的講義翻至背面,拿著鉛筆在上面畫出一條又一條不怎麼好看的直線,不用幾筆便出現了一個家的模樣,又在裡面隔出了好幾間房間與陽臺,比劃著訴說著美好的未來。
最後在家的中間畫上兩個火柴人,說那是他們以後的家。
他畫得很醜,而他眼淚掉得很兇。
他依然記得很清楚,當淚水滴進裝滿拿鐵的咖啡杯中時他用多麼堅定的眼神告訴他,那如今聽來就像是訣別的話語。
日子總是走得太快,回憶太慢;甜蜜總是嵌得太淺,傷口太深。
事隔多年後他時常會回過頭檢視瀏覽著這段如今看來多麼可笑的戀愛遊戲,是從哪裡開始變質了,是不是他哪裡做得不夠好、或是厭倦了三年多來的體貼與付出,所以選擇離開他的世界。
從一開始的傾心相悅,到後來的撕心裂肺,他總算學會了甚麼叫作流不出血叫不出口的疼痛。
現在的澤村榮純其實什麼都知道,會走到分手這一步,不是因為沒有感情,只是兩個本就性格不合的人在一起,各種各樣的爭吵與異議幾乎讓愛情淺得毫無價值。
翹課的那幾天他上網看了幾本少女漫畫,以前總相信著那些失戀後的名台詞,但如今看來,卻都是些透著傻氣的對白。
可能是因為喝多了,幾乎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些好久以前的甜蜜時光,澤村榮純拍了拍臉頰,按著愈來愈不舒服的胃袋半停半走終究是回到了家,那個曾有兩個人一起生活過、如今不再憧憬愛情的歸處。
疼痛讓太陽穴張牙舞爪地肆虐,他不是特別能夠忍耐,但就是不想掉下淚來。
因為這樣的夜晚,他只剩下自己可以擁抱。
那一年,在街角的那間咖啡廳裡,他究竟對他說了什麼呢,仰望著旖旎流光的蒼穹時,他只是輕輕地閉上眼睛,喃喃抱怨著那點破事早就忘了。
──『不管多少次,都請回到有我所在的地方。』
他想他不是一個好情人,真的。
他們知道愛錯,但只承認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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