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仙长且请满饮此杯,非是俺李簜夸口。这杯可是咱李家村独有的秘制老酒,若是闻见酒香,就连林间的猴子都会晕乎乎地醉倒,哈哈!”
虽然李簜这句‘可醉林猿’的考语有些夸张,然而其手中持的用半大黑松整个掏成的木杯中盛放的酒液色若琥珀,即便间隔数尺,这鼻翼间居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袭来。
见主人举杯来劝,杨从循赶忙端起自己面前的木杯,与其轻轻一碰。
这一撞之下,醇厚香浓的酒液在木杯中泛起丝丝涟漪,与面前这个安放有数碟烧肉烤鸡的木墩食案相映成趣,当真令人食指大动。
然而照着本书一贯的尿性,想必诸位都知道咱是不可能让杨从循与胡三就这样一口吃得爽利。
那杨秀才一端酒杯,就得有僵尸鬼怪之类跳出来闹妖,这是本书惯有的餐前余兴项目!
果不其然,就在胡三刚撕下一只烤得金黄滴油,上面还撒着一层色欺雪粉盐霜的鸡腿,准备填入口中大快朵颐之际,举办酒宴的村社大屋外面猛地传来一连串惊骇欲绝的惨叫:“狼!”
一听屋外正准备烤肉的村民爆发出一阵阵的惨呼,李簜和几个留在大屋中作陪的心腹手下个个都脸色大变。
稍加迟疑之后,李簜“咣”得一声扔掉手里的酒杯,回身抄起挂在墙壁上的开山斧,抬脚将面前的矮几踢到一边,双手将斧头横持胸前,就这般大步流星得往门口走去:“莫要惊慌,寨墙这么高,村里面怎么可能有狼?”
谁知李簜话音还未落,社屋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开。
几乎就在房门洞开的一瞬间,一个青灰色的影子裹着刺鼻的腥臊之气,“嗷”得一声,奔着李簜的面门直扑过来!
竟是一条青额吊眼牙尖爪利还口中滴涎的……大灰狼!
好个李簜,虽变生掣肘,却丝毫不慌。
眼瞧那恶狼迎面扑来,这人丝毫不曾侧翻闪躲,只双膝朝前一跪,同时含腰缩项,这身形登时就矮下去一头,顺势双手上下交错,将手中的开山斧柄杵在地上,而斧刃则竖于头顶。
此时恶狼身已腾空,半空之中无处借力扳身,登时就从李簜头顶掠过,这柔软肚腹被开山斧锋利的斧刃一拖,登时就划开一道一尺多长的血口,将肚膛内青白色得肠子稀里哗啦得逶迤一地,喉中呜咽一声,四条腿叉开一蹬,就仆地不动了。
然而李簜不但在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将迎面扑来的饿狼开膛,甚至连招式都未曾使老,不待一双膝盖点地,就借着手中长柄斧的一撑之力再度站起身来,双手横持长斧,堪堪护住颈项前胸处的要害,小心翼翼地摸到洞开大门处,将身子贴在一侧门板上,瞪起眼睛往门外仔细观瞧。
不意李簜一届庄稼把式,这身上功夫竟如此老道的杨从循见此目光顿时一凝,口中喃喃自语道:“李存孝打虎式?这里正真是好俊的功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暂且将捏着下巴凝神思索的杨从循放在一边,单说这门口处的李簜已借着房屋外几处烤肉篝火的亮光,将房外的虚实大体看在眼里。
原来有几十头毛色青灰的恶狼不知通过什么手段,竟然悄无声息得翻越了那堵环绕李家村的高大寨墙,借着夜幕的掩饰,恶狠狠得扑向正围着篝火烤肉庆贺的李家村村民。
天幸是恶狼生性畏火,再加上李家村村民有一多半都出身猎户从小就熟悉野兽习性。
在经历过最初的慌乱之后,那些没有受到致命伤害的村民很快就背靠背围拢在几处篝火附近。
甚至一些格外手疾眼快之人还顺手从熊熊燃烧的篝火中抽出几根兀自燃着的木柴冲着步步紧逼的狼群挥舞,阻止狼群过度逼近篝火。
除了十几个遭受狼群突袭时离篝火堆实在太远,难以赶回火堆自保之人外,绝大多数村民都从狼群第一次突袭当中幸存了下来。
虽然这些人几乎个个带伤,但这些不住淌血的伤口在勾引得狼群蠢蠢欲动的同时,却也将人心底最后一丝原始野蛮的凶性彻底激发出来……若得趁手家伙在手,今夜鹿死谁手,仍未可知!
待将场中一切都观察明白,贴在门侧的李簜心下稍定,当下就运气含胸凝实不吐。
随着一声惊雷似暴喝,李簜横持开山斧,猛地跳向门外:“李家村的老少爷们,取几个烧着的柴火在手,跟我去猎具房取弓弩猎叉去!”
俗话说得好,这狼是‘铜头铁嘴豆腐腰’!
这说的是狼的颅骨及上下颚是其全身最为坚硬厚实之处,除了动嘴撕咬,狼最善于用头颅顶撞对方。
这若是让其在身上一下顶实了,就如同被锤子迎面狠狠敲上一记似的。
但狼也并非全身上下都无一点破绽,那前胸后臀之间窄窄一束的细腰就是狼的最大弱点。
这里要是被人狠狠捅上一刀,全仗后腿发力奔跑扑咬的狼一下就废了,只能在地上一蹭一寸得挪动!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虽然自己没有上山打猎的经历,然而自幼在猎户群居的山村长大的李簜早就在耳濡目染下,将山上各种野兽弱点与克制之法都听了一耳朵。
只要能抢到猎叉,让人擎在手里结成专叉狼腰的叉狼阵,再找几个眼神好射头准的猎户从阵势背后瞅空发射箭簇之上喂好毒药的药箭……届时,可就该李家村村民反过来围猎这些不请自来的恶狼了!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