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胡三一副馋痨上身的样子,杨从循顿时就咧嘴苦笑道:“三弟你这也太急些个,孙兄他方才不是把整个捧月楼里的烧鸡都给你包下了么?先不忙吃,我且问你,这匣中之琴既然被你烧掉也索罢了,反正这琴头也裂了,干脆一把火烧个干净,只当你在帮我等遮掩过错。可你为何还要从火中将琴上的雷击木取回来呢?将来这件事要是被山长他知道了,怕是难以善罢甘休啊。”
没想到,小胡三他一听杨从循这番话顿时就翻了一个白眼:“哥哥却是好痴。这雷击木乃是天雷击打树干起火后烧剩下的部分。就连天火都不曾烧去分毫,我放出的普通狐火又怎能烧得动它?”
说罢,小狐狸冲着若有所思的杨孙二人摊手道:“要是这块火化不去的雷击木剩在火堆之中,那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届时少不得有懂得阴阳五行之术的奇人异士要来追查这块雷击木的来龙去脉,到那时……”
说到这里,胡三他扭头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孙益亨:“到那时,先前曾四处打听这柄琴消息的孙秀才你一定脱不了干系。”
就见小狐狸他冲着满脸堆笑不停拱手的孙益亨一摆爪子:“行了,孙秀才你也不要太在意这些,我胡三既然吃了你的烧鸡,自然就要想方设法护你周全。不过我胡三也没占你多少便宜,这块烟墨蛟虫借以躲避天劫的雷击木,咋说也是个十分罕见的宝贝。”
当听到小狐狸笑嘻嘻得从嘴里吐出‘烟墨蛟虫’这四个字,对面的杨从循顿时一呆:“什么?三弟的意思是说那个被你吓走的大蠹虫,竟然还是龙种?!”
原来这龙性最淫,天地间万物不拘种族分际,皆能与之欢好配对。
若配牛,则生驳,世说新语既载,晋王恺有良牛,可日行八百里,后请相士观之,答曰:“此非牛也,乃龙与牛配后所生之龙种也,名驳。此外在门口,咋说也得开门请他进来,再婉言拒绝人家才是。
然而出乎孙杨二人意料的却是,这个李员外进门之后,只端起酒杯恭维一句:“二位公子都是青年才俊,他日前程必定不可限量”。
然后这李员外端起身旁花朝云所递上的酒杯一口闷掉,接着就拱手致歉说自己眼下还有俗务缠身,之后若有闲暇,定当去书院拜访两位公子,说罢就转身领着两位姑娘上楼去了,只留下摸不着头脑孙杨两人冲着其离开的方向愣愣得发呆……
转眼间又过了两日,这天杨从循和孙益亨一起在学堂中攻读,突然见一个在书院门口迎门洒扫的杂役进来冲着学堂领读塾师施礼道:“启禀先生,小人是大门口应奉洒扫的孟五,此番是特地来请杨从循杨相公。”
说到这里,这孟杂役突然就神色尴尬起来,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支吾道:“有,有客拜。”
见那杂役说话遮遮掩掩,被其打断诵读的领读塾师顿时就焦躁起来:“孟五!你今日为何一直掖掖藏藏得说话?到底是哪里的客,所为何事来拜见杨秀才?你去跟那人回复说杨秀才他正在学堂攻读,此刻不便惊扰。让来人在门口耐心等上半个时辰,待杨秀才散了朝学,再去门口相见。”
却没想到,塾师这番话一下让书院看门的孟五跳了起来:“万万不可,先生,这可真的使不得。您还是让杨秀才快去大门口一趟吧!门口来的那人是,她是……”
那看门的孟五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一跺脚道:“先生,那来人自称是莳花馆的花朝云姑娘!现在已经有二三十号起哄架秧的闲汉围在咱们观柳书院的门口等着瞧热闹了!”
那领读塾师虽然为人方正,一辈子从未踏足过风花雪月之类的场所,但‘莳花馆’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院落瓦舍之类的去处。
让一个这样出身的女子堵在大门口求见书院里的秀才,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观柳书院一定会成为附近百姓口中的笑柄。
这下那塾师也急得连连跺脚道:“杨从循!你还不快到书院门口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