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钧安说的不差,他虽贵为天子,但羽翼未丰,若是因着一时意动辱了丞相的嫡长子,后果只怕是他此时承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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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钧安却说喜欢他,想要做自己哥哥的替身。
十年之后,楚睿渊再回想时,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当时究竟是为何点头答应的。
也许是因为少年意气被阻挡后的恼怒报复。
也许是因为所求不得,只好退而求其次。
也许,只是因为柳钧安说话时的眼神,是那般柔软温柔。
06
他和柳钧安最初的那些情事都像是发泄。
发泄身为天子却有所不能的郁结、发泄见到心上人与他人双宿双飞的恼怒。
他只把身下的人当做是柳钧平,要从他身上榨取出男性的欢愉与满足来。
直到意识到那做了替身的人对自己是怎样的情根深种。
直到意识到自己的欢愉与满足都是建在柳钧安的痛楚之上。
楚睿渊这辈子头一次生出那样的心虚与窘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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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便想着要怎样的补偿柳钧安。
既然自己心在别人身上,还不了他情,那便还他一晌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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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皇帝到底是年少气盛,差点做出了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来。
除夕夜宫中摆席宴请文武百官和有官封的家眷,他看着柳钧平与快要生产的妻子怎般浓情蜜意、举案齐眉,表面不作声色,内心却是翻江倒海,忍不住便多饮了几杯。
后来柳钧平不胜酒意醉了、被太监引去休息醒酒时,楚睿渊酒意上头,竟克制不住心头念想跟了过去。看着柳钧平微红的醉颜,他便忍不住低头在那双唇上印了一吻。
轻轻浅浅,短如朝露、暂如闪电。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这刹那间的一吻,就被柳钧平的妻子撞到了。
在他听到暗卫讲述她如何撞见却不叫破、只是悄悄折返时,那种丧家之犬被胜利者洞穿的恼怒让他瞬间起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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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愿再见到她了。”他命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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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心平静了下来,听到柳钧平的妻子真在生产时去了,楚睿渊心中却不免生了些许愧疚与不安。
特别是密探日日向他如实禀报柳钧平是怎样痛不欲生、恨不得一起死了,他心中那种愧疚与不安就越发浓烈,浓烈到连去相府见这心上人他都不敢去。
好在等柳钧平亡妻被葬下了,他命人去开棺查探,便发现人当真是难产死的。相府中探子下的药对方是一口也没喝下,不过命中却注定该遭这死劫。
他的心这才放下了,只是仍有些余悸还是夜夜无法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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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这十日惶惶不安的滋味太令人难受,等柳钧平终于来上朝时,楚睿渊看着他远比往日憔悴却更有一番韵味的身姿,却生不出往日里想要强取豪夺、占为己有的心。
他心中有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疲倦与失落,只想与谁将这一腔感情诉说,又想从谁那里得到些许安慰。
他为少年天子,身边的人盘点一遍,也只有柳钧安能做这人选。
他便又召了柳钧安进宫,不是想要做那些云雨之事,只是想要有人陪他说几句真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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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听了做了柳钧安心中所想,他方才明白自己之前的那些心思与其说是喜爱、不如说是孩子气的占有欲。
他对柳钧平,就像是对所有拘于身份、礼法而不可得的东西的情感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