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从来没觉得,阳光那么刺眼,林原抱着馨香淡淡的红玫瑰,仿佛听见了全世界的嘲笑。
丑小鸭怎么能变成白天鹅呢,他们就不是同一个物种,就像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王,从来不肯为他卑微的臣民俯身,他们离得太远,模糊了视线。
江易扬脸色微变,笑容霎时褪去,大吼:“你等我!”
楚安南叫了声:“江易扬!”
林原认识他的时候,江易扬就像春天最灿烂的阳光,当他拂过山头,旧树便长出新芽,当他路过河岸,青草发穗,当他朝林原笑,冰雪消融春花烂漫。
哪怕只是站在楚安南身边,偶然向他投来不经意的一瞥。
执勤保安来不及向江易扬解释,江易扬推开他们,揽过林端怀中的红玫瑰,焦急地问:“眼睛这么红,咋了?有人欺负你?”
林原摇了摇头:“没有。”他摸遍全身上下,江易扬新书忘带了,林原懊恼:“书没带。”
江易扬吃笑:“就为这?”
林原盯着他手里的玫瑰花,半晌,轻声否认:“不是,没什么,下次吧。”江易扬不以为意,拍打林原的肩膀:“好,下次!”
林原冲他撇开嘴角:“那我走了。”
江易扬惊讶:“你和安南关系那么好,不留下陪他过生日?况且作家会来了很多知名作者,你顺便认识认识,安南说你也在写文,虽然成绩不好,不过多向大家学习,肯定有用,抓住机会,原原。”
林原沉默,内心扭曲的小人疯狂咆哮,楚安南那个王八犊子,他稿子都是我写的你知不知道!就凭他那种小学生流水账,他能写出三百字都算他楚安南牛逼!卧!槽!
“不了,”林原垂下脑袋,柔声说,“有点累,我想回去休息。”
邵云舟走下法拉利,司机开车去地下停车场,他双手插在黑色风衣兜里,向卡莱尔酒店门口走来。
记者粉丝蜂拥而上,执勤保安跑过去清场,为邵云舟清出一条道路。
这架势,哪里是个文字工作者,倒像极了火遍大江南北的男神巨星,实力派那种。
林原不动声色挣脱江易扬,转身去取他的自行车,不得不路过邵云舟。
邵云舟这种人看上去就是目下无尘唯我独尊的重度中二犯,林原小心翼翼试图饶过他,奈何粉丝太多、记者话筒恨不得穿过林原身体直戳到邵云舟脸上。
仓促拥挤,林原脚下趔趄,江易扬急忙喊:“原原,小心!”
失去平衡栽倒前,一条结实有力的臂膀自腰间穿过,稳稳将他接住,邵云舟低头,面无表情地俯视他,林原慌不择路,抓住邵云舟袖口稳住身形,抬眼望向他。
青年眼眶红得彻底,像被欺负过头的小白兔,眼角一点稍纵即逝的泪花,发烧让整张苍白的脸泛起不自然的嫣红,柔软的墨色短发凌乱不堪。
邵云舟轻挑眉梢。
林原深感不安,扭头避开他赤|裸裸的审视:“对不起,撞到您了。”
邵云舟未作一词。
林原推开他,脑子里昏沉得更加厉害。
连续三天他只睡了四个小时,感冒发烧,疲惫疼痛,内忧外患齐上心头,四肢一下就软了。
邵云舟再次接住他,终于开了金口:“随意投怀送抱,不是好习惯。”
林原心想,呸,开骚粉色的车,好意思说别人。
记者大拍特拍,粉丝纷纷尖叫。
完了,林原迷迷糊糊地想,邵云舟万一让他赔刮车钱,那可咋办啊。
昏迷前,他似乎听见身后传来楚安南不悦地劝阻:“舟哥,他身上那么脏,别抱!”
☆、放纵
林原醒来那会儿已经身处医院了。
大脑深处的混沌挥之不去,他浑浑噩噩张开眼睛,入目一片淡蓝与惨白交汇。
林原陡然抓紧床单,翻身不停咳嗽。那一声接一声的咳惊天动地能泣鬼神,几乎耗尽林原内里的气力,使他咳完后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喘息。
林原闭着眼睛心想,完了,他要在楚安南手下过劳死了。
想什么来什么。
头顶楚安南温柔的呼唤:“原原,你感冒发烧怎么都不跟我讲,还要劳烦舟哥送你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