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守卫有些讶异于王瑛的暴起杀人,忍不住问道:“王守备,这是?”
“假传情报,奉靖远伯之命,杀了,”王瑛轻轻摇头,又吩咐道:“找人拖下去,处理干净。”
“是。”守卫点头应道。这假传情报可是大事,尤其是眼下战事胶着的情况下。不过让他疑惑的是,以靖远伯形色匆匆,在午夜起床离开军帐的样子来看,的确像是接到了要紧的军情啊···
姜榆罔虽然不知道在这里具体发生的事情,但是其实自己的身份能够不暴露也是早有预料的,如果不是多子安本身在语言上极有天赋,大概率是连一点暴露的风险也没有。
先不提他的名字根本没有在选菁院用于扫盲的简体字书本中重点提及,也不属于扫盲字范围。也就是多子安这种绝对的少数才会发现位于角落中的字,就算是认识这两个字的现代人,也没有那么容易记得清楚。
除此之外,他也没想到负责送信的人会像多子安这样一经审问,就毫无保留地全部交待,为了自己的一时的安全,几乎是最短的时间内就使出来了全副力气。
多子安接受审讯时发生的事情,几乎是姜榆罔的预计中可能出现的最极端情况,不过他也最终失败,姜榆罔的身份并没有因此暴露。
而伴随着多子安的身亡,假情报的秘密也被彻底埋藏,黑锅也在默认之下指向了白千帆。
当张锐赶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准备动身的军队的整备已经进入了最终阶段,蛮寺寨比以往都要在侍卫和几名将领的簇拥之中。
几个骑兵模样的人物牵来了战马,默默地在一旁等待,张锐看了几眼之后,发现了王骥身边的王瑛,同样已经是全身着甲,看到他前来后,立刻打了个手势,示意不要拖沓。
张锐连忙走上前去,身边的一个亲卫紧跟着追了上去,先张锐一步半跪下来,呈上之前孟养城送来的情报。
王骥的目光也投了过来,率先注意到的就是情报。张锐也行了个礼,向王骥问候道:“末将张锐,拜见靖远伯。”
“辛苦了,情报带来了吗?”王骥点点头,看向张锐亲卫呈上来的几张已经被卷的全是皱褶的纸。
“回靖远伯,我已将两日前收到的情报全数带来,为孟养城守备白千帆所寄,记录之事一为麓川军在孟养一带的兵力布置与调动,二为请求援救之事。”张锐将情报信纸从亲卫手中拿起,亲自呈递给靖远伯看。
王骥随意拿起其中一张,随即目光凝实,信纸上绘着孟养城一带的地图,这与自己刚刚收到的情报是一致的。
他紧紧盯着地图上的内容,细细查看,发现上面的内容与自己刚才收到的地图上的内容极为一致,要说不同之处,就是绘图之人的手法。
张锐带来的情报在绘图上技法很是简练,每一处笔墨都是为了实用,绝不多做描绘;而自己在今天收到的情报,则在手法上有更多技巧,刻意注意一些画技。
比较起来,前一份的情报中的图画就像是探子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后,即时画下来的内容,一切为了实用,而后一份自己收到的情报中的图画则更像是画师比照着前一份情报中的图画临摹而来。
这么说来,第二份情报算是对第一份情报的印证,从而证明两份情报中的信息都是真实的,因而情报中关于孟养城附近的军力布置的真实性就更确凿可信了。
“拿这份情报中的图画去和我们方才收到的信件的图画细细比对,有一处不一样的都要详细记述下来,向我报告。”王骥朝身边一个充作幕僚的亲卫吩咐,这人虽然有官衔,但并不实际掌管士兵,因为通晓兵书,平日里在王骥身边负责各类事务。
“是,大人。”幕僚点点头,接过张锐递来的情报,朝营帐后方走去了。
王骥则是轻轻吐了口气,结合张锐带来的消息,他基本清楚了事情的实际情况,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是九成,却又是要少了一些的。
孟养城还没有丢,但是已经危在旦夕,孟养城防线几个月来一直经受着麓川军不断地袭扰,到了眼下,不知道到底还有可以派上战场的士兵。
对于孟养城的处境,王骥在心里是有一些底的,从江头城一带大军的状况就可以看出来七七八八,出发时十三万大军,经过几个月的战斗,行军与驻防,到现在能战斗的不过七万余人,伤亡已经过半。
士兵的精气神也不是最初的状态可比,本身麓川一带气候湿热,加上环境恶劣,丛林中毒虫瘴疠甚多,士兵们的身体状态都很差,很多因为水土不服或单纯因为患病而死,至于病因,或是因为气候,或是因为毒虫,也有说是丛林中神秘的“瘴气”,到头来总归是没人能说清楚。
除了这种客观的自然环境,最大的影响就是麓川军的势力了。明军在麓川地区,实际上处于一个我在明而敌在暗的状态下,无数麓川势力潜伏于山川丛林里的无数大小村寨中,可能一个看似普通的寨子,里面就有几百名麓川军驻扎,以至于明军只能固守较大的城镇和规模接近城镇的大型寨子,无法真正深入到麓川地区,深入到最普通麓川居民生活的山寨中。
无法彻底深入的结果,就是麓川军能够源源不断地输血,在最初的战斗中,麓川军无论是士兵数量,还是军事素质,都被明军全面压制,简直是不堪一击,但是随着明军不断进入麓川,兵力数量的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