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博士,江老师,好久不见,七年了,终于舍得回来了?”
江慕之也笑,气质清华的女子经过七年的沉淀,愈发显得优雅从容:“是啊,我不是说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的长相是那种清冷漂亮的,但她这淡淡的一笑,美得过分,霎时间仿若冰雪消融。
这七年让她变了许多,是更好的方向。她周身那股仿若迟暮的死气尽然消了去,整个人如空谷中的幽幽兰花,又似水月色里的洞箫声声。
刘谌一阵恍惚,忽然想到了那句词,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2025年,江慕之又一次回到了这个装载她喜怒哀乐的城市。
和过去的那一世截然不同,曾经的她逃也似的将回忆葬在了这个城市,如今的她却带着她的一切,义无反顾地回来,想和这个城市同生共死。
“倒是你,居然没有回家?”
江慕之轻车熟路地拎着箱子进了主卧,把她的东西挨样放好,刘谌也跟进来,手插着兜,丝毫没有变过的玩世不恭。
“这不是没办法么?我和我家阿忱又不是一个地方的人,要是去了某个人的家乡,双方家长不得打起来。”
江慕之闻言,回眸轻嗔了她一眼:“你知道么,你和另一个时空的你截然不同。”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笑着摇摇头:“七年了,你居然一点都没变。”
刘谌无所谓地摊摊手,倚着门框:“我又没经历过那些大喜大悲,怎么可能突然变了性子,我爸妈那边很好,成天在家遛狗打麻将的,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感情稳定,事业也蒸蒸日上……”
刘谌忽然顿住,抿了抿唇:“阿绵也……一切顺利,现在在江海大当辅导员,工资不高,但也算稳定,你看我如今和阿绵也都挺好的,你……”
这七年,她总也忘不了江慕之临走前的那番话……她想留住她。
“行啦。”江慕之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眼眸中满是笑意:“你怎么这么啰嗦,又不是说我当个志愿者就一定会死,你觉得这个世界会有第二个容非瑾么?”
刘谌低头扣着手指,小小声:“这个世界不是还有个白医燃么?”
“阿绵什么都听你的,等地震那太天,你把她挂在腰上就好,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可白医燃呢?”
刘谌笃定道:“你在乎她,你爱她,朋友亲人的爱,她在你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守在你身边,假如她……她有什么不测,你一定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她。就像那时的容非瑾。”
“可这都是以后的事,不是么?”江慕之打断了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诶,怎么就你一个人,阿绵呢?”
“这不放了个暑假么,她和她男朋友出去旅游了……”
“她没告诉你?”
“哦对,她出去旅游了,我最近忙得昏了头,忘了。”江慕之拍着脑袋,作恍然大悟状:“对了,她这个男朋友怎么样?靠谱么?”
“我觉得还挺好的,个子挺高的,就是长得不算太好看。”刘谌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也不帮江慕之收拾东西,开始美滋滋地八卦起好友。
“她告诉你了吧,那男的是唐叔同事的儿子,现在在职念非全的研究生。”刘谌一脸的幸灾乐祸,抱起双臂:“要真论辈分,这男的还得叫阿绵一声唐老师。结果他还比咱阿绵大了一岁……”
江慕之忍着笑,还是一本正经地收拾东西。
那个男人她认识,叫叶卓,和她们俩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的时候常常欺负阿绵,拽个小辫子抢个零食都是常事,丝毫不记得自己是哥哥要让着妹妹。
曾经阿绵对他嫌弃到不行,结果兜兜转转,最终要陪她度过一生的还是他。
上辈子唐绵并没有考上研究生,也没有留在江海大当辅导员,也就不会再次遇见读研究生的叶卓。
说起来这叶卓还得好好感激她。
收拾好东西之后,江慕之便和刘谌一起躺在床上聊聊天,聊聊这些她不在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虽然很多事,她的好友们都通过视频电话告诉过她,可她还是愿意真真正正地,让她们当着她的面再说一遍。
江慕之喜欢听她们说话,说些琐碎的家常小事。
渐渐地,她迷失在这样温馨的氛围里,慢慢睡着了。
“阿慕,你知道么……阿慕?”
刘谌还在兴高采烈地说着,一转头却发现另一只枕头上的江慕之已经入睡,平日冷漠的女孩睡着之后不带一点防备,乖巧地像是一个孩子。
她不禁低低地笑开了,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关上窗,又拿起薄毯为她盖上。
她拿着自己的手机到了另一个房间,细心把问关好,生怕吵到了熟睡的好友,拨出了一段熟悉的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