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着悲哀的眼神恍然凝滞,我瞪大眼睛,随后更大的痛苦接踵而至。
“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忍不住质问她,“一边说着不再隐瞒,一边又费尽心机将做的事情悉数藏起来;先是拿我的命当做你棋盘上的棋子,再接二连三伤害我的亲人,这就是陛下所说的爱?这份爱恕臣担不住、受不起。”
刘月盈眼里闪着迷惘,不甘,最后低下头小声说:“我……担心,你会背叛我。”
“那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不担心?”我的太阳穴也有点疼了,她终于说出心中所想,这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但是她从来不说,我也猜不到,这矛盾才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我也,不知道。小虑,我只知道,你若背叛我……”她咬住下嘴唇,柔和的眼神转瞬杀意暴起,像从洪荒而来的战神:“我一定先毁了自己,再毁了大兴!所以你不能,决不能。”她极用力地说,肩膀在颤动。
我突然发现,自己高估她了。刘月盈平时杀伐果断,强大得让人觉得她无所不能,无坚不摧,谁知……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她拼命想把我抓在手里,却又害怕背叛,于是在矛盾中猜忌,纠结,想得到让她满意的结果。
而我,在她这一次次试探中,逐渐心灰意冷。
“阳缕已和陛下说过很多次,我一无所求,只愿辅佐陛下,肝脑涂地杀身成仁再所不惜。”
“我不要你肝脑涂地杀身成仁!我只想知道,你为何什么都不求呢?”她迫切地打断我,满脸不解。
“我……”
“还有,”她的喉头又滑动一下,神情落寞如独自融化的雪,“我想给你名分,你为什么不要?如此不在乎,难道不是因为你心里没有我吗?”她说着有点哭腔。
“你作为丞相天天批阅奏折,有没有看过一封让朕开枝散叶的折子?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给朕上密奏,说开后宫、立皇夫是国之大事?!”
轮到我哑口无言了。呆愣的看着她如沸水爆发的身躯。
“要不是你去青州那会,我强硬的让月华摄政,这些折子就要堆满议政厅堆满金銮殿了!”她声音逐渐变大,“我之前处决过几个提这事的大臣,所以现在还没人敢放在台面上说,否则每天早朝你听到的就都是后宫选秀、立皇夫生孩子!”说到最后,已然成吼。
她瘦弱的身躯哪里禁得住这般放纵的情绪,一个踉跄就要往后面倒,赶紧伸手托住她的腰,把她扶好。然后,便感觉到更加炽热的痉挛,浑身都在止不住的战栗。
听见刘月盈说这些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事情,惊诧过后,苦涩像飓风奔腾在无边无际的荒野,心里酸溜溜的疼。
选秀、开后宫?她独自承受了多少东西?
一边是朝臣的压力,一边是我的躲避,她当然会觉得,我不够爱她。所以,猜忌、不信任,都源于对我的试探,源于我对什么都“一无所求”。
可我这诡异的经历,怎么和她解释?说还是不说?煎熬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手有点哆嗦的伸进自己的衣袍里,从最里层拿出一个东西。
这是她经年前送我的第一样东西——玉佩。
“我这玉佩后面刻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月盈。你能把你的那块拿出来吗?”柔声细语的对她说。
好久没喊她的名字了。她睫毛颤了颤,从腰带里面拿出了那块刻着“向阳花木易为春”的玉佩。
我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放在她的手掌心,耐心的说:“月盈,我终于明白你的心意了,这两枚玉佩就是见证。我们之间是有许多误会,这问题有你的,更有我的。可是,请你原谅我,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她猛地抬头看我,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捏紧两块玉佩继续说:“我知道是我的隐瞒让你如此不安,所以请求你再等我五年。只要这五年过了,我就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史书上说,你还有五年……
冲她眨了眨眼睛,感受着她有力的脉搏,温热的气息,笑着说:“你就当,我是神仙派过来帮你渡劫的。我们得先渡过这个劫,才能在一起。否则,会出事。”
“为何如今才告诉我?”
“……以前看不懂你的心意,怕你不信。”
“如果不等,你现在就和我在一起,会怎么样?”她步步紧逼。
我愣了愣,打着太极说:“天机不可泄露。”
“你什么时候也成江湖神棍了?”
“月盈,我知晓许多未来的事,但没法和你开口。”因为,我现在也不知道它们还会不会发生了。
“真的吗,那我能活多久?”
“……这是鬼怪管的事,不归神仙管。”
【这章5000字。那么后天更新刘月盈的番外,这篇番外和之前的两篇不太一样,是算在正文章节里的,请准备走进一代天骄的内心世界~另外,许多作者经常会说一句话:“想坚持写一点我想写的故事。”这句话虽然被用烂了,不过我也想再用一次。因为没有签约,所以请让我任性的写一个我认为“有意思”的故事吧!这个故事的结局构思了许久,应该还算比较新颖的,至少我没有在其他的小说里看过。如果有类似的,那就算是我孤陋寡闻啦!】
第66章64番外:月盈则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