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长公主以前是不懂,表里如一,一眼能够望到底的女子远远要比心机深沉,心眼跟马蜂窝似的女人好对付多了的道理。
就拿栗姬来说吧,她蠢是蠢,但蠢得天真无邪,好掌控。如果不是栗姬作得要死,又被王娡和馆陶长公主联手对付,汉景帝耳根子软又容易被亲人说动,说不得栗姬还真就笑到了最后。
历史上馆陶长公主因为栗姬鼠目寸光、看不出长远事拒绝,恼怒之下选了当时只是美人王娡所出的刘彻。当时的刘彻还叫刘小猪(刘彘),虽然早熟,但一举一动都有王娡的授意。
馆陶长公主很满意刘小猪同志在王娡授意之下脱口而出的‘金屋藏娇’誓言,结果…估计她到死之时,已经后悔至极了吧。毕竟她不光坑了宝贝女儿陈阿娇,还坑了陈氏满门上下。
而这里,季言之从成为刘荣那一刻就开始布局,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加强了对于栗姬的‘监视’,实际上却是加深后宫对于栗姬蠢的认知。就连窦太后提起栗姬都是她没有脑子,平日里相处也不需要什么心计。这不,窦太后教育起馆陶大公主,也是说以后馆陶大公主和栗姬相处,只需好好奉承栗姬就成了。
馆陶长公主想着自己要讨好栗姬,却有些拉不下身为公主的脸面。
窦太后不满的拍拍馆陶长公主的胳膊,“你先前还说对于栗姬,只需锦上添花就好。怎么?现在只是让你姿态放低一点,就觉得拉不下那个脸?”
馆陶长公主讪然一笑,到底还是愿意听窦太后的教诲,和着栗姬好好相处。
陈阿娇就此在窦太后那儿住下,日与继夜的接受窦太后的教导。
馆陶长公主慈母之心是有,但她真的政治敏感度不高,而且身为公主,馆陶长公主哪怕早年因为文帝亲自下令强制各诸侯就藩,随堂邑侯陈午去堂邑住了好多年也没有受过委屈,可以说她对陈阿娇的教养并不太适合成为一国之后,至少不是合格的一国之后。
窦太后亲自教导,从怎么处理宫务再到怎么处理爬床的宫娥,手把手的教,短短时间,就让陈阿娇脱胎换骨。只是馆陶长公主那儿,却是出了很大的难事。
面对栗姬的‘天真无邪’,馆陶长公主发现自己居然连马屁都不会拍了。
这这这……这很没有道理啊!
馆陶长公主默默咽下心酸,换了一个话题道:“阿娇最近待在未央宫,劳烦栗夫人照料。”
栗姬最近刚得了一盒据说是秘方调制的丹寇,今日上手涂抹,一颗炫耀的心那是十分的高涨。馆陶长公主软和的话语,栗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十分含糊,十分欠拍的来了一句。
“我没怎么照顾阿娇翁主啊,都是太子得空了,会送些精致的小玩意儿去哄阿娇翁主。”
馆陶长公主;“……”
栗姬艳光四射的朝着馆陶长公主挥了挥爪子,好不嘚瑟的炫耀:“长公主瞧瞧我这指甲好不好看!”
馆陶长公主嘴巴隐隐抽搐了一下,到底还算给面子的凑上前来,一瞧之下,顿时就被那瑰丽艳彩无双的丹寇给吸引了目光。
馆陶长公主忍不住问道:“栗夫人这丹寇从何得来,当真好看得与众不同。”
栗姬:“太子送来的。”
顿了顿,栗姬总算想起了季言之曾经耳提面授交待过的一件事,不免收了嘚瑟至极的炫耀,有些吃醋儿的道。
“太子离宫之前就曾交待我,让我给长公主送一些,我给…忘了,长公主不会介意吧。”
如果换做以往,馆陶长公主直接会给栗姬好几个白眼,外加蔑视众生的高傲眼神。现在嘛,馆陶长公主突然有了一种哄三岁以下女童的错觉。果然陈阿娇昨儿跟她所说,栗姬大部分智商都用来换取了美貌的说法是真的。
太子真是可怜了,明明讨好丈母娘的事儿被栗姬这么一搞,小心眼脾气差的,多半都已经成仇,老死不往来了。馆陶长公主这一刻,真的是万分佩服自己的心胸,觉得也只有自己才能够因为未来女婿的好,忍受这种白目,专门损人不利己,好事办成坏事儿的亲家。
“想介意也没法啊。”馆陶长公主小声嘟囔一句,转眼笑语嫣然的道:“没事儿,我呢,又不是小心眼的人。栗夫人平日里要忙着侍奉陛下,忘了也就忘了吧。反正现在也想起来了不是。”
栗姬心中安稳了,“我这就给你长公主您拿去。”
倒不是栗姬怕馆陶长公主,而是……栗姬虚火她的大儿子,每每只要她犯了错,季言之也没怎么说,只是双眼一眯,栗姬就怕得腿软。偏偏又记吃不记打,当真是个欠拍的铁黄瓜。
“长公主,这里有颜色纯正大红的丹寇,还有不知道什么材料调的味道香醇的香膏和胭脂,都是太子寻来送给长公主您的。”
这话说得倒挺受听的,就是有点儿不像栗姬能够说出来的。
馆陶长公主有些惊奇,不免多看了栗姬那么一眼。不想这一眼,反倒不知拨动了栗姬某根名为神经的心弦,栗姬居然又兴冲冲的表示要给馆陶长公主亲自涂丹寇,上妆贴花红。
这样拉近关系的提议,馆陶长公主自然没有不允的。两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借着聊化妆品,很愉快的拉近了关系。直到黄昏时分,馆陶长公主才恋恋不舍的告辞,离开了春水阁。
时间已经晚了,估计出未央宫的主要宫道已经上了锁。
好在自汉景帝登基,馆陶长公主随夫家从封地回长安,就时常宿在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