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那鬼娘惊慌失措,我等在坑底像往常一样潜藏,在一番大动静后,便失去了那鬼娘的气息,地灵大人遗骸也终于从镇压之中解脱。
只是没了鬼娘的囚锢,地灵大人的遗骸也在急剧腐化,我俩这才只能冒出头来,探看周围情况,若有唐突惊扰,还请仙长多多宽恕则个。”一只柳树精说完后,另一只柳树精则是在思虑之后,帮衬着说道。
“对对对,想必定是大仙神法浩荡,将那鬼娘打的个灰飞烟灭,还人间一片清明!”先开口的那只柳树精,拼命点头道。
这话说完,两只柳树精虽然都压低了身子,但眉眼之间都在忍不住地往范仁这边偷偷瞟上个一两眼,都想知道那鬼娘到底是不是消散干净了。
范仁面带浅笑,也并不正面回答,这两只柳树精鬼鬼祟祟,虽然身上并无邪气附身,也无凶恶之相,但那股入木三分的尸臭味道,显然不单单来自眼前这具地灵遗骸之中。
或许二者与那所谓的鬼娘并不是一丘之貉,但其跟脚所出,也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讹火对这两只柳树精并无多少恶感,于是范仁在不经意间摆了摆袖口,四周的火苗也便就此散了。
既然对方已经自报家门,话就要继续往下说,若是真是此地地灵,柳谷就算是人家的地盘了。
“原来是柳谷地灵一脉,范某既有缘到此,自然会驱邪惩凶,偶有不解之处,还望二位解惑。”范仁执礼示之,遂继续问道。
“不知地灵遗骸为何如此,又怎会受一邪鬼所镇?”
范仁往地上裂成了两半的遗骸一指,说出了其中关键所在。
一般情况下,像山中的精怪灵明,想要开灵明志,凝汇神思,必定有所依凭,其中地灵所现,应靠山水地势,走脉化身。
身死,则地脉断,之后待地脉缓缓延展重新相结,又会有新的地灵所生也说不定。
但眼前这位地灵,虽然已经故去许久,但遗骸犹在,且血液干涸,但筋肉仍有。
还有地脉即使仅仅涉及一谷,也难以被邪鬼所缚,地灵之属,若想藏身,也是不容易被捉到的。
要不是这具遗骸虽断裂成两半,但在触地之时,也隐隐有地脉之气汇结,范仁也没那么容易相信这两只柳树精的某些话的。
两只柳树精见眼前这位如此问道,一时间有些语塞,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范仁见状,趁势纵使异力,夯实周围土石,为这具遗骸辅助增添些地脉之气,然后只见那地灵遗骸上半身的右手慢慢抬起,食指伸出,指向的正是夏戍所在的方向。
“啊?范先生......小子该......这是要......”夏戍本来这一路下来,就像做梦一样,现在感觉还没缓过来。
听着范先生与这两个坟堆里爬出来极其矮小的人对话,更是惊得不轻,对于话中含义,也是云里雾里,一直似懂非懂,只是看着此地景象,四处神游。
突然见那死状惨烈的高大遗骸身躯动了起来,还指向了自己,夏戍赶忙回想了起来,他印象中也没这么个人,也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还能被其惦记上。
或许是有了道长的前车之鉴,此刻他对于面前的这具亡身心中恐惧到并不算多,更多的是对于他原本生存观念的一种冲击。
这前前后后没有多久,夏戍觉得好像人、鬼、妖、仙都见了个齐全,那感觉有点怀疑,自己还是自己,这世界还是这世界了吗?
范仁看到地灵遗骸起了反应,抬手又指了指,神色间未曾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两只柳树精明显感觉到了一种“该作何解释”的意味。
先开口的那只柳树精,本来皱巴巴的面庞,更加挤弄的紧凑了起来,想到传承之事,还是打算据实回答了。
“回大仙,此地从前乃是一处移灵驿馆,多年前的一场尸变,致使毒疫横生,邪障汇结,地灵大人为免亡尸诡变,加入了移灵一脉,以地脉阵势,治律来往所经亡身。
为移灵之辈锁缚生气,故用了特殊的法子,炼化出了这副躯体,又为了勾连地脉,阻使尸气入体,在双臂内种下了我们兄弟俩。
而那鬼娘,正是,正是地灵大人所娶之人。”柳树精说完,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垮了,地灵、移灵,虽然都有个灵字,但二者之路明显是背道而驰。
现在二者混为一谈,说不定会令大仙不悦,出手剿除荡清,也不况外。
“禀仙长,说是被娶,实则说是诓骗也不为过,那鬼娘为嫁地灵大人,以尸气入体为要挟,自污清白,后更是偷取了地灵大人练身的法子,做了场大祸!”
另一只柳树精听到兄长道出了实情,竟有些愤慨了起来,抖动着脸上的褶皱,略有激动地说道。
两只柳树精说完之后,一起冲着范仁拜了一拜,弯下了身子,任凭处置。
毕竟这一场大祸下来,柳谷遭逢大变,祸及了不少人的性命,细细说来与柳谷地灵脱不开干系。
“如此说来,你二者懂得还不少,那地灵所指,又为何冲向了这位小兄弟?”
这么一说,范仁对于柳谷地灵的事情,差不多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那鬼娘所祸,与之客馆内的人抬鬼轿之事也差不多能有所串联。
其实柳谷地灵并无为祸之举,坏就坏在了与移送亡尸的人打上了交道,显露出了本事,难免被有心人惦记上。
事情现今已经过去,有所关联的都去了个干净,范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