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碗三鲜椒麻抄手很快就被吞咽进了肚中,一顿饭饱之后,自然要吃些茶水,听一两段说书段子,才算惬意。
离此地不远之处,就有一家半露天的说书台子,以范仁的脚程来说,走路过去也花费不了多少功夫。
他想着约么这个时候已经开场了,脚底下便加快了点速度,小跑着到了地方。
“话说龙跻山旁,曾有一座矮山,名曰玉象山,虽说是山,可单从外表上看,看山是山,但若有道者观之,则便看山不是山,而是一头沉睡在此的白,玉,象!”
啪!
说书人讲道这里轻拍一声醒木,一来为引起场中各位的注意,二来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表明下面内容的重要性。
范仁刚刚坐下,接过伙计倒上的一碗茶水,虽然碗内仅有两根漂浮在表面上的茶叶根,但这本就是个茶棚改建而成,说书人据说也是个半路出家的,听个趣味性而已。
“咳,咳咳!”他刚抿了一口茶水,没想到就听到了颇为熟悉的两个字,乍一听差点听错,不过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只是稍微呛了口水。
“先不说这白玉象从何而来,又为何在此,只说其身形,那是丈高城墙不足其半,三尺厚的石壁不及掌宽,巍峨如此,已非人力可抗。”说书人继续讲道。
范仁听之稍乐,不知是否真有这种白玉象,但一般说书时用些夸张的手法也不为过。
“伙计,要一碟豆糕,一碗糖水。”他趁着空档,对不远处的伙计说道。
这里的糖水是用井水冲打而成的,喝着有股香甜。
“可一物降一物,白玉象拦了路,惹恼了过路的镇山行者......”
一段书听下来,范仁也明白了这镇山行者巴崚本体原来是一条蛇,这一场讲的便是蛇吞象的故事。
他见左右人的反应不大,也就支了一嘴问了几句,才知道这在龙跻山是个老故事了,不过这位故事中的镇山行者,有名有姓,不由得让人会多想一些。
巴崚巴崚,本体为蛇,毕琰姓毕,本体即为毕方,若是姓巴,本体或为巴蛇。
这词听着熟悉,但奇络天衍上却并无记载,与之相似的倒是记载了异兽修蛇。
镇山行者,其中镇山二字,颇有含义,莫不是吞了白玉象后,就守镇了龙跻山?
他想着想着,伸手往碟子上伸去,摸到了才发现豆糕已经都被吃完,没想到听了一场书,还衍生出了许多想法,盖因此间奇闻异事不少,自己也经历了一些,连脑洞都变得大了起来。
笺纸上的日子近了,范仁反而也不急了,全看因缘际会,是否能碰得上吧。
能过几天悠闲日子,有时候也是少有的舒坦了。
......
龙跻山背靠群山,面迎三川。
靠的是襄蓟山脉,傍临定漳雪岭,面向岐西平原,俯瞰府庭城,二者互成掎角之势。
周围诸峰环绕,其旁洞景极多,群峰起伏相围,其间林木幽翠葱茏,四季常青。
上山之路,石阶千数之多,小径幽深净洁,两旁赤岩谷沟,陡峭高崖,景致独特,又分前后两山,地域宽广。
范仁这一日在山中小馆,刚吃了本地一道特色菜,烧果炖鸡,望着窗外的来往的游人,盘算着日子将到,也瞧见了些不同之处。
天色将晚,路上都是下山的人,几无上山者,零星有两三个上山的人,也都是山中道士。
“让一让,让一让,劳烦让一让。”
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汉子,背负一满面赤红的孩童,逆着人流往山上奔去,脚下步伐不断奔跑,有不畅之路也不见减速,只是扯着喉咙大声喊叫着,脖子上都拉扯出了青筋。
看样子,是其身后的孩童病了。
不往医馆从,竟然要往龙跻山上跑,莫不是道士中有哪一位道长还有高深的医术在身吗?
那人又穿过一丛人群,终于寻到了一位道士正在上山的背影。
“道长还请留步,道长还请留步,有要事相求,还望道长救吾儿性命。”
男子急切的喊着,追着,在砖石缝隙间磕了一下鞋沿,晃了一个踉跄,差点就直接扑在地上。
等其站稳之时,脸色已经慌得发白,嘴唇已经失了血色,抬头一看,才算是从紧迫中松了一口气。
原来,那位上山的道士听到呼喊声已经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驻足不动。
背娃汉子见状用手摸了摸背后的孩童,安慰了两句,急忙就赶到了道士身前。
“道长,多谢道长,家中娃儿染了风寒,说是要龙跻山上财庙中的香灰,才能救治。”中年汉子脑门上已经淋满了汗粒,但背着孩童,任是浸到了眼睛里也没法擦,只得使劲眨巴眼睛。
那位道士则是不慌不忙,施了个礼。
“这位善信,还请于小道一看。”
“吃一口就好的,一口就行。”中年汉子一边说着,一边解下了背绳,将孩童从背上放下来,抱在了怀中。
道士伸出两指,在孩童头上轻抚而过。
或许是发热烧脑,那孩童感觉到皮肤触感,还忍不住的哼了起来。
“宁儿,宁儿,道长摸了额头,很快就好了,你忍一忍就好。”中年汉子轻声道。
一旁的道士已微不可见的幅度,轻轻摇了摇头,若是摸一下就能好,那他自己也不会有那些曾经的病痛了。
只是在山中时日不短,这样的情况,他也见了不少,劝人用些药材是劝不住的,还不如带到山上去温些驱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