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一路走回芳时轩,一路在思虑柯明叙的事情。忽而想起来,她是前日回的府,家里人都见过了,却似乎一直没有见到柯明碧。
景瑚便问柳黄,“这几日来母妃这里请安,却似乎一直都没有见到大嫂,可是她出了什么事?”
柳黄答她,“听和靖堂的人说,大奶奶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所以一直都在和靖堂里休息,不曾出来过。小县主没看见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舒服?”景瑚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前阵子看了大夫,不是一直说她身体很好么?”
虽然她并不太喜欢柯明碧,可她毕竟是她的嫂子,更何况又处在身体最脆弱的时候,她应当适当的表示关心。
柳黄便低了头,“和靖堂里大爷的一位妾室前几日小产了,许是大奶奶受了惊吓,因此要卧床休息。”
妾室小产,连主母也要卧床保胎。
她总觉得柯明碧不是那么容易受到惊吓的人,不过她毕竟是特殊时期,精神总是紧张些,也是有的。
景瑚便不再问了,和柳黄一起回了芳时轩。原来的先生因她下了江南便辞了馆,今年差不多玩了一年,也还没有新的先生进府来,所以景瑚其实有些无聊。
不过坐在房中无聊也总比坐在学堂里听先生之乎者也的无聊要好。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见柯明叙,可是要找教她敕勒语的先生的事情却不能耽误。
她都已经和父王和母妃说了,若是她迟迟不能将人请来,恐怕父王和母妃还要以为又是她顽皮,兴头了几日,就又丢到了脑后。
她就坐在房中,取出了柯明叙赠她的谢公笺,选来选去,选了浅云色的。上一回她过生辰时,他送来的谢公笺便是这个颜色,或许是他最喜欢的。
提笔要写字,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于是先向他道了谢。在房中看了半日,觉得没什么好回礼的,只好先欠着。
又忍不住写了几笔与他分别之后的心情,写了熙和园中的山茶花,不知道他有没有去赏过。
若是她与他不能相见的日子里,他进了熙和园,赏过了薮春轩里的山茶花,应该会想起她的吧。
景瑚好想问一问,这几日他有没有想她。可分别不过几日,哪怕分别了许久,她大约也问不出这样的话。
没有把话说穿,即便中间只隔了一层绡纱,那也是要继续猜的。最后是和他说了教她敕勒语的老师的事情。
她想说的话总是很多,最重要的事情写在最后,洋洋洒洒用了两张纸。她想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写错字,看来看去,却觉得自己的字体实在太幼稚,一看就是孩子写的。
她取出柯明叙给她的那张药方,对比了一下,才知道“自惭形秽”这几个字该怎么写。
干脆就另辟蹊径,重新誊了一份,不过把其中的许多字都换成了她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敕勒语。
就算这行为仍旧有些孩子气,可这也是独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或许他见了有趣,也会给她回信。
景瑚将信仔仔细细的封好,也就到了午膳时分了。建业行宫最好,要论饮食,自然也比不上家里。
用过了午膳,她便早早的歇息了,下午还准备去探望一下柯明碧。
她忘记了把这件事告诉柳黄,这几日本来就还有些疲惫,居然一觉睡到了将近酉时。
虽然有些晚了,不过她和柯明碧本来就无甚可说的,去她那里做一做,若是见她无事,她也就能放心了。
景瑚就带着豆绿,一路说笑,一路往和靖堂走。可或许是因为主母身体不适,和靖堂里的氛围便有些沉重。
进了和靖堂,柯明碧的丫鬟与她寒暄了几句,便将她迎了进去。柯明碧果然还躺在床上,面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很是憔悴。
景瑚就让人搬了椅子过来,在她床前和她说话,“我有小半个月不在家,回家也不曾先过来探望嫂子,居然今日才知道嫂子身体不适。”
“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柯明碧说话时候的语气也有些虚弱,“是我自己不争气罢了,叫人那样一吓,便成了这样。大夫说了,只要好好吃药,少走动些,也就好了。”
景瑚并不擅长和人这样应酬,说完了第一句话便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思量起了她方才说的话。
叫人那样一吓。她怎么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好像非要把自己的不适和那个小产的妾室联系在一起。
再一想想,更觉得不对。她母妃向来喜欢柯明碧,自己回家已经有两日,柯明碧病下更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她居然从没向她提过,叫她过来看看柯明碧。
这很不正常。景瑚不免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正不知道接下来要同柯明碧说什么,便有一个丫鬟进屋来,“大奶奶,柯家的舅爷来看您了。”
是柯明叙。景瑚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是她心心念念的大白兔来了。她还以为会有一阵子见不到他,没想到今日就又见面了。她还真是沾了柯明碧的光。
寻常也有相见,柯明碧也没有将景瑚赶走的道理,便道:“快把舅爷请进来吧。”
景瑚一心一意的望着门口,连一眼都不想少看他。
柯明叙很快便进了门,一眼看到坐在柯明碧身边的景瑚,不免愣了愣,“没想到今日小县主也在碧娘这里。”
景瑚就站起来,忍不住笑道:“听说大嫂身体有些不适,所以过来看看。”
又觉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