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穿着碍事。”且不好洗。
唐三藏翻了个白眼，他如今缩衣少食，包袱里除了两件僧衣，一件袈裟，别说多余的袍子了，就是鞋子都只这一双，能不弄脏，还是省着点吧。
唐三藏旁若无人的将红金绚烂的锦斓袈裟解下折挂在一旁的树上，一撩僧袍的袍脚系在腰间，露着内里灰扑扑的中裤就踩上了第一块石头。
“猴施主稍安，贫僧去去便回。”
“……”想多了的孙悟空挠了挠脸，一叠声的“好好好。”
这山并不太高大，但是形状奇怪犹如一双嶙峋巨手，这巨手皆由一块一块的巨石所成，看起来更加怪异。
山上无路，唐三藏手脚并用的扒踩着石头向上攀爬。
这山石巨大，唐三藏是练过佛门内外功夫的人，爬起来倒也不太费劲，不多时就爬出了仗余。
只见他一手扒着山石的缝隙，眼睛张望着，待看准了位置，身子使力猴子般跃起，再稳稳落向旁边看准的山石。
“哗啦……”
看起来结实的山块，唐三藏的脚才搭上去，就一滑，石块碎裂着，滚滚而下。
这动静不小，时刻关注着的孙悟空耳朵动了动，“喂，小和尚，你没事儿吧？”
唐三藏没吭声，他反应极快，一脚踩空，手却牢牢把住了旁边的石块。这会儿半个身子快掉下去了，正在努力抬着腿找支点。
“小和尚，喂！”山底下的孙悟空等不来回应更心焦，一双毛手，抓耳挠腮，“小和尚！小师父？师父？”
“贫僧没事。”
唐三藏荡着身子跃到另一块山石上稳住身形，这才回了一句。
孙悟空烦躁了一瞬，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之后向上爬的时候，唐三藏涨了记性，几番跃起，飞快的向山顶移去。
山顶矗立这五根手指似的山柱，最中间的一根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红砂写着一句佛咒。
五百年过去，这咒纸咒印依旧如新。
当年这符纸，是他亲手贴的，如今又要他亲手揭下。
一还一报，一啄一饮，因果循环……
呸，都特么是算计好的！
玩心眼的人，都脏！！！
“小师父，你看到了么？”孙悟空急火火地问。
“是，看到了。”
“快，快将那咒纸揭下，我就能脱山而出了！~”
唐三藏也没有再耽搁，抬手将那封条揭开。
也不知道这封条是不是认人，五百年孙悟空绝对不是没试过让人给它弄掉，可这玩意儿，风吹不落，雨刮不湿，揭不开撕不掉，可如今唐三藏的手才摸上去，都没使劲儿，那封条就掉了下来，不仅掉了下来，还瞬间化为了灰烬，飘散在了风中。
“……”还带指纹识别，自动销毁么？
这封条压了孙悟空五百年，这一落，孙悟空立马就感知到了，那压在身上沉甸甸，每时每刻需要对抗的咒法，一瞬间散去，浑身轻松。
那是五百年没有过的舒畅，滚在胸口，撕扯着破坏的**。
“好好好，你快下来。”
不用孙悟空说，唐三藏已经利落地开始向下爬。
有了上去的经验，不多时唐三藏回到了山脚下。
“小和尚，你躲远一些。”孙悟空大叫一声，一边说着，身体拱起，巨大嶙峋的五指山咔咔的裂起了缝隙，山石滚落。
唐三藏拎起袈裟法杖，跨上白马，在大地震动间，远远的避出百丈，再回头，只听一声长啸大喝。
五指山轰然崩裂，从中跃出一道金棕色闪电般的身形。
“哈哈哈哈哈——”
“俺老孙，出来——出来——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响彻天地的轰鸣伴随着他畅快到极点的长啸，那由衷的恣意和欢喜，饶是唐三藏，都忍不住侧目。
“嗐！”
孙悟空在空中连翻带滚，一根金箍棒，舞得虎虎生风，随后金箍棒越变越大，一棒子朝崩裂破碎的五指山砸了过去。
那动静，震的唐三藏都感受到了地面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