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你……也太任性了!”吴攸望向柳仙儿,责备了一句,语气虽有些严厉,但在苏迈听来,却隐隐又有几分气势不足。
“要你管……!”柳仙儿一腔怨气正无处发泄,听得吴攸之言,便如烈火烹油般,一点便着。
“别以为我爹让你看着我,便以师兄自居,你我修为相当,我做事,轮不到你插手!”
“师父他老人家令我照顾你……”吴攸闻言,颇有些无奈,正接着话,却被柳仙儿打住。
“少啰嗦,我的事不用你管,从现在起,不用再跟着我了,你我各行其道!”
“不行……”吴攸顿了顿,缓缓吐出两个字。
“由不得你!”柳仙儿长剑一收,转身便欲离开,脚步方动,却突然转过身来,指了指苏迈,说了句:“这人,我要带走!”
“师妹,别胡闹!”吴攸闻言,朝苏迈投过一丝歉意,随后又道:“鱼先生乃是正道同仁,既来了天戈城中,便是六虚山院的客人,你先前作为,已很是荒唐,怎能一错再错!”
“哼,听这语气,跟我爹一模一样……”柳仙儿闻言,面露厌恶之色,接着道:“你不过我爹一弟子而已,让你跟着我,只是因你听话,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啊!”
“……”
吴攸面色一黑,似乎想要呵斥她几句,不过顿了顿,终是忍了下来。
“鱼先生,抱歉!”吴攸神色颇有些复杂,朝苏迈拱手说了句。
苏迈摇摇头,轻笑了笑。
从二人的对话中,他多少听出些端倪。
当初二人在那百里青苇失散之后,吴攸不知有何际遇,拜到了六虚山院柳公权的名下,看样子,这些年来,应颇得乃师器重,能够奉命陪在柳仙儿身侧的,必要亲传弟子无疑,且柳仙儿先前有言,二人修为相当,想来吴攸在六虚山院年轻一辈之中,亦颇有名望。
柳仙儿虽呼其为师兄,但言语之中,却并未有太多的尊重,反而这吴攸对她,却似乎有些复杂,表面上呵斥了几句,但其实并无关痛痒,反而柳仙儿这一番话,并未给他留甚颜面。
苏迈暗察吴攸神色,除了有几分无奈之外,眼神之中,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柳仙子,在下初到贵地,行事鲁莽,先前多有得罪,仙子大人大量,还请网开一面,今日在下尚有事在身,先行一步,短时间内,都会留在天戈城中!”
苏迈沉默片刻,心知再僵持下去,只怕吴攸下不了台,再说若二人真起冲突,最终受伤者,自是吴攸无疑,而他,只怕亦讨不了好。
虽说这等事,过去只怕吴攸亦经历的不少,此刻吴攸虽不清楚他的身份,但无论如何,念在少时情份上,苏迈亦不愿他太过难堪,故而想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趁着吴攸出面,赶紧开溜才是,不然真被柳仙儿缠住,那红袖想要找自己,只怕亦不容易。
柳仙儿倒未料到,先前断然拒绝的苏迈,竟会态度大变,真向自己道起歉来,一时间,亦是
愣了愣,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他肯道歉,她亦算挽回了面子,再说,他言语中说得很明白,近期都在天戈城中,只要想找他,倒不怕他逃走。
如此一想,她倒也颇觉释然,她对吴攸一直跟着自己,虽有几分厌烦,但要真和他动手,那又是另一回事。
同室操戈,乃是仙门大忌,柳公权在六虚山院中执法甚严,虽对她视若掌上明珠,但若涉及到山规,只怕她亦难逃刑责。
柳仙儿虽任性了些,但却极为聪明,简单一想,便很快借机下台。
“看你甚有诚意,今日便放你一马,若不知悔改,他日定不饶你!”
“多谢仙子宽宥!”苏迈闻言心中暗笑,却是一脸诚恳地朝柳仙儿道谢。
吴攸见苏迈模样,亦觉奇怪,先前他面对柳仙儿的威胁并不为所动,甚至当她拔剑相向时,神情亦甚是淡定,不像胆小怯懦之人,此刻有人助阵,本应气势再盛才是,为何这转念之间,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多谢道友仗义出手!”苏迈见吴攸有些疑惑,复又朝其说道。
“不必客气,告辞!”吴攸应了声,随后朝柳仙儿示意,便转身而去。
柳仙儿冷冷地望了苏迈一眼,倒也未再说话,轻哼了一声,亦随之而出。
院门无风自开,二人很快便消失在小院之外。
苏迈独立于院内,愣了半晌,却又走到门前,朝外望了望,只见深巷空空,二人身影早不知到了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