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被压在地上,余光看见了这些,立刻生出一股蛮力,把柯庭云掀翻了出去,大叫:“别报警。”
这三个字如同魔咒,几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秦渝扶起柯庭云,发现对方手腕红肿一片,立刻握住他,不让他再动弹以免伤了骨头。方母眼泪决堤地冲过来,开口说了一长串方言。秦渝他们听不懂,猜测是说人不能被白打,要让警察来抓人。那中年人脸上红肿一片,头垂着,看不清神色,开口说:“让他们走。是我对不起孩子,她都不在了,是我对不起她。”这句却是普通话。
方母脸上似乎被扇了一巴掌,红彤彤的脸上翻过来一对白眼,愤恨地看了秦渝他们一眼,嘟囔了一句。
柯庭云说:“是你强迫她的,你还敢报警吗?你敢对警察说你害的她怀孕,害她不敢去学校吗?”他扑腾起来力气极大,秦渝几乎都箍不住他:“你敢说你对她在学校的遭遇一无所知吗?你敢说你不知道她被虐待吗?你敢说你不知道她自杀过吗?”最后一句柯庭云是哑着声音吼出来的,都能感觉声带撕裂般的痛。
方母被他的样子吓的瑟缩了一下,用方言嘀咕了几句,那小男孩就凑过来,恨恨地盯着柯庭云。方母蹲下来抱住他,开始默默地哭泣。
秦渝眼看柯庭云又要暴起,连忙摁住他:“不是要报警吗?正好,警察来了我们就把这证据交上去!”秦渝知道这日记本并不能当做证据,方母和方安静的养父也没有被这句话威胁到,中年男人半跪在地上,缩着脖子,一副任打任罚的样子。
柯庭云双手都在抖,他觉得很冷,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似的直泛恶心,一张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两个人连夜回了家里。日记本也被方母和养父强硬留下,柯庭云没有反对,他一上车就靠在了秦渝肩膀沉沉睡去。路上颠簸,车里开着空调,柯庭云就披着秦渝的校服外套,裹着脑袋靠在秦渝的肩上。秦渝揽着他的腰,假装没有听见他的抽噎,轻轻地摸着他的背:“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柯庭云嗯了一声,声音沉闷闷的:“我也对不起她。”
“我只知道跟她说自己的烦恼,却从来没有听她说话。”
“她一定很辛苦吧,还要开解我。”
“可我什么都没能为她做,连帮她讨公道都没办法。”
秦渝从上到下一遍遍地顺着他的脊梁骨:“不是的,你帮她打了那混蛋,你把她当做好朋友,而且你会永远的记住她。这些对她来说,应该也是很珍贵的。”
柯庭云吸了下鼻子,把鼻涕眼泪都蹭在了秦渝的肩膀上。秦渝有些明白了,对柯庭云来说,方安静不仅仅是一个朋友,她是面对生活和家庭的压力时不屈服保持乐观的勇气,是柯庭云笼罩在家庭的y-in霾下的一缕阳光。可这阳光被乌云遮住,再也不能重现世间,对柯庭云的打击是巨大的。
这认知让秦渝觉得自己心里柔软的地方被捏了一下,很酸很软也很疼。他不着痕迹地搂紧了柯庭云,轻轻说:“别怕,还有我呢。”
大分是第一个发现柯庭云的变化的人。他觉得柯庭云更加的敏感多疑,而且很黏着秦渝。秦渝去打饭,柯庭云的目光就胶水一样地黏在秦渝的身上,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来。另外就是比以前要主动开朗,开始和他、谢鑫一主动约一起学习。而且更加用功,大分有一次在食堂碰见他,他手里居然还拿着英语书在背单词!
然后谢鑫一也发现了,他面对大分的询问迟疑了一下,圆珠笔的笔尖立刻在试卷上戳出了一个洞。谢鑫一就放下笔,心烦地抓了把头发,决定要直视这几天来一直盘绕在他心里的一件事,他第一个去问秦渝,问他柯庭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学习上的事,是否需要他的帮忙。
秦渝看了这个品貌皆优,热心善良的好友一眼。这个从上到下,充满了审视和对比的眼神让谢鑫一有点毛骨悚然,也有点心虚:“好汉你要干嘛?”
秦渝脑补了一番,最后得出了一个“自己绝对不输于对方”的结论,心满意足的把他打发走了。柯庭云当然是没事的,他简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醒,如此明朗地要为自己争取一个未来。模拟成绩也给了他信心,再争取一把,和秦渝考上同一所大学可能x_i,ng非常之高。他们班主任对于他的进步也很惊喜,特意从自己家端了锅砂锅鱼头,说是给柯庭云补一补。
晚上柯庭云和秦渝围在砂锅前,筷子勺子打成一团。为了让他俩安心学习,秦勉最近特意搬了出去,夜晚一到,这店里就彻彻底底地成了两个人的世界。
不过今晚还有大分,他明显不是为了蹭饭的,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透出坐立不安四个字来。柯庭云感觉他有话想对自己说,不过屡屡被秦渝打断。几次下来柯庭云觉得有点不安,他不喜欢秦渝有事情瞒着他,就停了筷子看向两人。
“没什么事,等考完试再说。尤其是你,”秦渝看向柯庭云:“状态很不稳定,太容易被别的事分心了。所以为你着想,等考试后再说。”
秦渝看着就不好说话,实际也是个执拗无比的主,他当面发话了,大分也就闭了嘴,过了一会魂不守舍地走了。
晚上柯庭云好奇心发作,缠着秦渝问什么事。秦渝在厕所前被他拦住,无奈伸手捏住他嘴角往两边扯:“不告诉你,大嘴巴。”
柯庭云和他凑的近,嗅